一,解答问题的方法离我们并不遥远,它就潜藏在问题之中。
�每上下班的高峰时间,北京西二旗地铁站的客流量非常大。座地铁路过此站的人也都知道,如潮水一般。
下车的乘客动作必须非常迅速,才能顺利下车。但有些不太了解情况的乘客在西二旗下车时动作稍微缓慢一点儿,就很可能被上车的汹涌人流给挤进车厢里。几乎每天都有下不去的乘客。 �
这一趟车次刚停稳,有一个身体略微瘦一点的小伙子,开始努力在挤得水泄不通的车厢内向车门处“蠕动”。他已经挤出了车厢外一尺多远,但由于外面进车的人流象潮水一般涌入,这个小伙子硬是被涌入的乘客涌了进来。
被挤进来的他满脸无奈,犹如落汤鸡一般只好站到下一站再往回返。从其脸色中能体察到他的焦急,他的无奈,也透露出他的一份不满,甚至是愤怒。�
人啊!为什么一生中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就如同被重新挤进车里的那位小伙子,带着他的不满或愤恨。也许是为了生活的更丰富多采一些,或许是为了出人头地,或许还有其它的各种未实现的报复。我们在践行自己的目标时就不得不面临着很多方面的压力,也因此产生各种负面情绪问题。
我们有太多的焦虑、惶恐、迷惑;也有在关系互动中滋生的仇恨、贪婪、权欲。这些可以说是心理的或精神上的问题。也是我们大多数人每天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为此,我们渴盼找到一个永恒的解决方法。
我们曾经或者正在阅读有关东西方作家撰写的如何解决心灵痛苦的书籍,祈盼从这些书籍中找到一剂能治愈心灵问题的灵丹妙药。
我们曾经或正在花费高昂的学费,接受心灵专家的实修培训,祈盼在这个世间有一份持久的祥和与自在。
我们曾经或者正在接受修行大德的神秘灌顶与加持,希望在生活中丢弃所有的负面能量,不再痛苦与忧伤。
但扪心自问一下:我们的心理问题得到的仅仅是一种抚慰,还是得到了彻底根治?我们在境界面前“触境即昏”的事实一再地告诉我们:我们仍没有清晰、准确地认清问题。我们仍多次处在痛苦绝望的悲伤中。
无论是名人的名言,还是对宗教信仰的一份承诺,乃至大德的一个灌顶。如果我们仅仅将这些变成大脑里记忆库里的产物——知识,而不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洞见,那么我们在境界面前就会发现:面对贪婪、嫉妒、权欲的枷锁,头脑中的意志力在心理问题面前却变得束手无策。
我们所下的功夫仅仅是知识的认同和累积,靠累积的知识或知见不仅不可能真正地使自己摆脱那些滋生出仇恨的贪婪、嫉妒、权欲,反而在我们自身的内心中设立了更多的屏障,这些屏障阻碍了自己对现实问题的觉察和领悟。
这些屏障导致我们在境界面前通常只会给出心理问题的某些结论、解释、方案。于是我们用预先设想的结论或解释乃至所谓的解决问题的方案来处理这些心理问题。
而这样反而更会阻碍我们对心理问题的持续觉察,因为心理问题的根本解答方法离我们并不遥远,它就潜藏在心理问题之内。由于它被潜意识的框框所局限,头脑遇到痛苦时极度渴望从痛苦的无明中找到一个出口,于是头脑以肤浅层面意识里的结论、解释、方案为工具逃离痛苦的现场。
可是痛苦的那个隐患的习气模式依然存在,我们不但没有在痛苦的当下以全然的觉察力面对它,并将这一习气模式的产生机制粉碎,反而令其从境界中逃之夭夭!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区!
车门毫不留情的自动关闭了,那个本来就达到目的地的小伙子,却无奈地不得不向着远离目的地的下一站扬长而去。而那份焦急、忧伤、疑虑,遗憾地留在了地铁的车站里。 �
二,正是由头脑所制造的对事物的错误评估才滋生了心里冲突,进而带来了更多的苦难。
北京西二旗地铁站分两层,下面一层乘载来自西直门、东直门、昌平方向的乘客,上面一层用于来往昌平及北京市内各个方向的乘客。
地铁站的西边就是上地信息产业基地,这里有许多世界级企业落户,比如联想总部,百度总部,汉王科技等等。世界500强企业也不少入住上地软件园,很多企业容纳几千甚至上万名员工。由此我们便知道为什么西二旗地铁站在上下班高峰时段这么拥挤的原因! �
乘客大部分来自全国各地的北漂族,也有从国外归来的留学生、博士。据说他们的工作负担和生活压力都挺大。
从海淀区上地及西二旗周围的几家医院得知:这些北漂一族中有一大部分人的身体已经处于亚健康状态。在这种高度竞争的环境中,这种“忘我”的工作精神,使得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丝毫不顾忌身体和心理的建树。
他们只知道用自己的灵巧的双手操控计算机来为他们孝忠的企业攫取利润,用他们聪明的头脑实现自己所谓的人生报复和生命价值。但他们很大程度上只满足于双手和机器所制造的事物以换取感官方面的需求。
事物、衣服、豪车、住所等本是用来满足生命本能所需的基本东西,但是一旦人们将其视为是达到个人贪婪、权欲等“奋斗目标”的标志、手段、成就感时,事物、衣服、住所就被头脑植入一种错误的心理评估——错误的价值感。
正是这种由头脑所制造的错误的价值观滋生了冲突和苦难。因此,我们必须要理解头脑,以及头脑的意念和其评估能力。只要意念一出现,这种评估能力就紧随其后,于是思想就造作出了一个动机方向,这便是一个欲望或者渴望的运作方式。
这种对欲望运作方式的理解,对欲望所带来的意念和评估、选择和辩护、肯定和否定的理解就是自知。只要你还不具备这一自知的能力,那么就必定会出现错误的价值观,这将不可避免地滋生出混乱和敌对。
自知是解决心理问题的开端,而自知绝不是依据自己人格、地位、学历、职务等智力的概念性自知。而是一种觉察自己的行为:觉察自己的每一个意念、每一个思想、每一个感受。
面对一个困境,无论当下的现实多么复杂,都不要扭曲它,你只是无方向的、无评估的全然的觉察它。就在这种觉察的光里,集聚了强大的能量,这能量所产生的烈焰瞬间将心灵的痛苦消融。是这种全然觉察的火焰点燃了每个人内在都拥有的智慧之灯。试试看,怀着极大的热望与兴趣试试看! �� �
三,根本问题的终止才是实质的改变,而不是一种修正了的延续。
网络上关于北京西二旗地铁站拥挤盛况的图片、视频一直层出不穷。最近有两个与西二旗地铁站相关的热点视频不断被网民转发。
第一个视频主要画面如下:列车进站,车门一开,还没等下车的乘客全部下完,原本有序的人群突然化成可怕的人流涌入车厢。
一位穿白衬衫的高个男子好不容易从车厢里挤到了门口,却硬生生地被争分夺秒的“上客流”挤了回去。
第二个视频是:车就要开动,但车门被挤得关不上了,其中一个大大块头的乘客被卡在那儿动弹不得。这时两个穿着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即将开走的列车门前,硬是把那个占空间大的乘客从车厢里使劲给拉了出来,再把一个瘦小乘客塞进去,车门关上后列车开动了。
紧接着的视频画面是:大个子的乘客对着刚才穿着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指手画脚,嘴里不停地在“愤愤不平”。双方争执了起来,一会儿两个地铁警察走了过来.......
拥挤的问题,不能仅凭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就得以解决。一旦因拥挤发生争执,也不能凭警察就能摆平一起纠纷。所有的这些只是肤浅地逃避了根本的问题。而所有的根本问题指向的也一定是埋藏在心里的内在问题。
只要心理问题仍在被自我所思考,这个问题便会继续存在。归根到底是自我的思想制造了心理问题。只有当思想的过程终结,心理问题才会停止。
当头脑这个由许多个昨天造成的产物停止运作,当头脑所带来的理性和算计不复存在,心理问题才能够终结。思考的结果并不能够带来头脑的狭隘之状态得以转化。尽管它可通过肤浅的知识、手段、方法带来一种肤浅的改变,这种改变只是修正了的延续,或是另一种模式的重新排列,但是这样的行为不会带来心理问题的根本转化。
我们所说的转化是指根本问题的终止,是指彻底地摆脱了冲突、混乱和苦难。只有当心理问题得到了清晰和敏锐的觉察,它们才能够得到根本解决。 �� �
四,只要你觉察,痛苦总会伴随着偶尔射来的一缕喜悦之光。
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一列轻轨停靠在西二旗地铁站点。乘客依然那么多,进进出出,上上下下。尽管外面天气有些寒冷,但拥挤的车厢里却因水泄不通而有些燥热。
一个看似瘦弱的白领女孩,险些被拥挤的上车人潮给带回车厢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堆里几乎是爬了出来。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右肩上的电脑包几乎要滑下身来。她半蹲在离站台2米元左右,由于方才运动过猛,大脑缺血,她还没有缓过神儿。稍微清醒一会儿,似乎如梦初醒。
她似乎在问自己:为什么人要这么劳累奔波?为什么头脑总是不停地追寻、努力?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这个女孩提了提肩上的电脑包,整理整理衣襟,双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向后拢了拢,好像仍带着方才的疑惑走出了站台......
头脑在不停地回避与问题面对面,而这只会使问题变得更为严重。然而,当你能够不加扭曲地觉照问题本身,那么问题就会停止存在了。
只要你还思考着转化,就不可能出现转化。只有当每个问题都能够得到即刻的理解即觉照,转化才会发生。当你不再选择,也不再寻求某个结果,当你不再斥责或辩护,那么你就可以理解问题了。 �
头脑的限制很巨大。若能不加斥责地觉察到某种限制,那么你就已经摆脱了那种限制。不加选择、斥责或辩护地觉察到偏见就相当于摆脱了这种偏见。
如果头脑不了解自身的限制,那么就不可能出现与真实直接交流的体验。对限制的觉察是自知的开端。 �
在真实的觉察之中并没有成为什么的渴望过程,也没有要得到什么的欲望结局。当你不加斥责、辩护、安静地观察一个问题,就会出现一种无为的觉察。
在这种无为的觉察中,问题就会得到理解和解决。在这种觉察中,不但是浅层的痛苦,还包括意识各个不同层面的痛苦都会得到超越。
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对痛苦敞开心扉,敏于接受。你是在遭受痛苦没错,但是这种痛苦总会伴随着偶尔射来的一缕喜悦之光。 ���
五,我们错就错在总是逃到问题的理想之对立面,而不会真正地面对问题。真正面对问题是一种非思想次元的一种行为。而不是在问题的当下,头脑里有个思想者在说:“要面对问题......”这又是头脑逃避问题的另一种诡辩形式罢了。
随着最后一班地铁列车的离去,已近午夜,西二旗地铁站忙碌了一天,似乎它也要进入梦乡。
偶尔星星落落跑来几个错过赶车时间的乘客的吵闹声,一会儿又是出奇的寂静。静悄悄的就连西二旗地铁站旁边小区的狗叫声也会扰动这个曾经喧闹了一天的站台。
站台的灯光依然刺眼,似乎还要留恋喧闹的白天景象。劳累的铁轨软塌塌的躺在南北走向的车站里。 �
我们是多么容易再次滑人习惯思维方式中。我们在这一固有的思维模式欺诳下,错误地以为:虽然现在邪恶,最终我们会变得善良;虽然是凡人,最终我们会变得神圣。我们用这种自我安慰的观念,一次次将自己拖人旧有的习惯性思维模式的雀巢中。
但是真相是:恶念不会因意志力的努力而变成善良;仇恨不会因为狡诈的思想创造出一个非仇恨之理想,我们就能步入那慈爱的天堂;贪婪也永远不会通过抗拒、压抑等手段而变成寡欲。
而是仇恨与贪婪必须被觉照的智慧得以抛却,它永远不会从它本有的质地中变成那些它本来就不具备的质地东西。恶念不会通过成长、通过时间而变成善良。“通过成长、通过时间”的改变观念只会导致一个人从卑贱变为高贵的外在之模仿。我们必须觉察到这种无知和随着无知而来的妄念所指向的状态,才能从内在诞生一种不再有“仇恨与贪婪”状态的智慧之光。当“仇恨与贪婪”的状态消融了,心田里自然就会荡漾着祥和与慈爱。
由于受到的传统教育、文化知识等背景的影响,我们下意识认为:“现实状况”与我们擅长构想出来的“理想状况”之间冲突的最终胜利者一定可以诞生于那个充满希望的结果中。但心理的冲突却不是这样,因为其对立的双方都是相互给对方自己作茧自缚之阻力的产物,而冲突双方的阻力并不能用意志力中的对抗、压迫来克服。每一种心灵的阻力都一定不能通过其对立的力量来消解,而是必须通过对该阻力本身的全然觉察来消解的。
冲突存在于各种欲望之间,并不是存于光明和黑暗之间。光明和黑暗之间永远不会有斗争,因为有光亮的地方自然没有黑暗,真实的地域不会存在虚妄。
当自我将自己划分为高与低,那么这种矛盾就会招致冲突、混乱和敌对。觉察“当下实相”,而不是逃离到幻象的虚妄中,这是达到了悟的第一步。
我们应该考虑“当下实相”,考虑自我扩张的渴望,而不是试图将它转化。因为转化仍旧是渴望,而渴望就是自我的行为。正是对“当下实相”的觉察才会带来了悟。持续保持觉察的状态自会带来明澈。对成就和赞赏的渴望阻碍了清醒。
思维模式的欺骗手段就如同一个沉睡的人在梦里,梦到自己赶快醒来一样,不管他在梦中怎样地挣扎,他仍在睡梦的围墙里打转罢了,他走不出梦境的天地。沉睡之人不会通过梦境而清醒。他必须终止沉睡。被思维模式之梦困扰的人,只能沉睡在那一模式的温床上幻想。他必须透由超越思想层面的领悟警钟,唤醒沉睡中的自己。
你从当下的实相中逃离到它的对立面,对立面的这个虚妄的东西本身就给了你离弃的东西以生命力。比如此时你有邪恶的想法,“邪恶想法”是你当下的实相,但你知道邪恶的后果是什么,于是你说:“我此时是邪恶的,我要改变它,我要走向善良”。你选择了善良,所以你给你离弃的邪恶带来了生命力。但是,如果你能觉察到你逃离的东西本身,你就会将两者都摆脱掉。即“邪恶”与“善良”都不存在,那是一种中道。
但在境界当下,我们习惯性思维却将自己困在了对立面之中,擅长在对立面之间做交换,但我们并不知道在这同时我们也赋予了离弃的东西——“邪恶”以活力。
因为“邪恶”是从潜意识升起来的,它有情感特色,而我要追求的“善良”仅是头脑中经过比较、分析、衡量、评估而得出的一个知见——它充其量是一个虚幻的结论。它不是当下的一个事实,它是当下的一个虚妄的东西,但渴望获取这个虚妄的东西时,我们通常会有冲突感,冲突感之所以发生,是因为“邪恶”在情感的协同下更进一步得以强化或者固守。这就是上面笔者说过:对立面的这个虚妄的东西本身就给了你离弃的东西以生命力。
如果没有邪恶,会有良善的观念出现吗?是不是有了邪恶的事实,才出现了良善的理想?所以这种直接奔向理想的虚幻面的习惯性思维程式,是不是更进一步强化那一事实的状态。可以用一把菜刀比如:理想面是刀背,邪恶面是刀刃,当你提起菜刀时,刀刃与刀背同时提前来了。互为强化。这就是冲突不可消融的原因。
但是,如果你彻底洞察你正经历的事情并充分体验它——邪恶本身,那么你就会从你陷入的东西之中解脱出来,就能够将它们全部摆脱。
北京西二旗地铁站,它因为拥挤而闻名——美国的新闻网站曾报道过。 如今,人们仍拥挤在如潮涌般的人流中,带着自己头脑中笃定的所谓的体面感——“人生的追求、远大的报复、生命的价值”,穿梭来往于西二旗地铁站中那已经人满为患的上下电梯、那宽阔但被人群遮盖的站台、那每三分钟就来一趟的列车之间。这景象,从早到晚一直也没有停歇过。
写于北京海淀西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