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每代人的心底,大约都有一个不一样的影像,小时候常听奶奶反复提起,给大伯和父亲准备一样的过年新衣,父亲总是有办法在半天之内磨出洞来,大伯却可以穿好几天还簇新簇新的。奶奶也会提起父亲他们小的时候过年,能割两斤肉给全家包顿饺子就算是一个好年了。
听父亲提起年,就是他如何在年少时跟村子里的伙伴点燃一片一片河堤上的荒草,如何聪明地用别针顶替不知道丢在那里的纽扣而不被奶奶发现,如何跟大伯还有堂兄弟们争着放鞭炮,如何天不亮就起床,跟着叔伯长辈全村拜年。
自小,我眼里也有一个年的样子,自有记忆开始,每个年,父亲和母亲都会回到老家,对于当时被放在爷爷奶奶身边抚养的我来说,过年,是一年当中难得的与父母团圆的日子,到现在我也能回想起那个红扑扑脸蛋的小姑娘,趴在窗台盯着村头的路盼望的样子。
后来,父母终于工作稳定,把我接回城市里上小学,于是我的年又变成跟着他们坐着绿皮火车,再倒两次汽车回家团圆的样子。童年的小伙伴,一起满村要糖,一起拿着压岁钱去小卖部换小摔炮,一起笑着,闹着,成长着,也散落着。
直到现在,我仍然怀念除夕夜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年夜饭,然后在正堂对着祖先排位给爷爷奶奶父母长辈磕头拜年的情景,爷爷奶奶会笑呵呵地拿出5块或10块压岁钱,并且不忘给已经成年的父亲他们。
后来,爷爷去世,奶奶跟随我们到城市生活,再后来,父母因为工作常年分居,最终选择结束婚姻,我记忆中那个美好团圆的年的情景就不再出现,奇特的是,当我试图回忆十几岁的年是怎样的,脑海里竟然一片空白。
几年后,17岁的我选择赴澳洲留学,一走就是7年,这七年里,我完成了高中二年级到研究生的学业,也刻意遗忘了过年这件事,毕竟父母都各有新的伴侣,当时的我,陪谁过年都觉得纠结,索性选择留在澳洲打工和给室友们看门。
记得有一年除夕,刚好是周五,我在打工的咖啡店忙到晚上十点,下了班给母亲打了拜年电话,她得知我那一周上了70小时的班后沉默许久,最终说了一句,如果觉得辛苦,就不要工作了,学业和身体要紧。
其实对于一个远在异国,又暂时没办法轻松面对父母的孩子来说,忙忙碌碌充实的生活,可能是一种慰藉和需要。
当我拿到研究生的结业证,在24岁那年回到了国内,通过不断让自己忙碌的几年时间,比较顺利地拿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工作机会,在这里也想跟还年轻,生活种可能有一些迷茫,或者说课题的孩子说一句,任何时候,记得对自己负责,真的蛮有灯塔效果的。
我回国后的第二年,在澳洲相识相遇的老朋友回国过年,来到我当时的城市吃饭小聚,老朋友聚成了男朋友,男朋友在一年后变成了我先生,一年半后迎来大女儿,再两年半小女儿降生。
我再次找到了对“年”的感觉,在磨刀霍霍大扫除的时候,在兴致勃勃给孩子们备新衣的时候,在回到先生的老家,看到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了悟到奶奶当年提到大伯和爸爸的新衣时的那种淡然和满足,也突然明白了父母把年幼的我留在老家的不舍和无奈,也开始感恩他们给我提供了优渥的物质条件,几乎是满足了我所有“不要离婚”之外所有愿望的爱...
人生即将迎来第33个年,我何其幸运,生在不需要掰着手指算能买几斤肉过年的时代,活在不需要为了事业或任何其他而跟家人分开的日子,可以经常陪着孩子们,为她们提供温暖的成长环境,也许我们现在日常的生活,已经是曾经过年都无法达到的水平,也祝福我们的孩子们,将来可以过着幸福自由的日子,成为像她们长辈一样温暖纯良的人。
跟家人团圆,是年,
辞旧迎新,是年,
回忆往昔,感恩当下,是年,
带着笑回忆,带着坚定传承和守护,是年...
祝大家新年快乐,幸福、有爱、欢喜、自在~!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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