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在广州工作的时候,同住的女孩是一个幼儿老师。
起初,我对她的职业并不了解,单纯亲近她的人。
在广州这样的大都市,有太多的实际意义驱动人不断向前。
很少有人停下来,慢下来,静下来与他人相处,那种坦诚交心的相处。
这个女孩是我身边人中唯一的特例。
她心思纯净,无形中抚慰着我初入社会面对城市压力焦虑、浮躁的心。
其实,反观她处在这座大城市的境况,也不令人乐观。
她自小体弱多病,是全家护卫的小病号。
天生对漆树过敏,一接近,就全身肿胀。
可她的家乡,偏偏是野生漆树密布的乡野。
因此,她总被动旷课,学业跟不上,渐渐也成了同龄孩子中的另类。
好在,她的家庭宽和、温暖,像护佑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将她捧在手心。
二十多年,她快快乐乐地长大,独立生存。
虽然身体依然单薄,一不小心就感冒,一感冒能折腾个把月。
然而,她眼中的光亮、她内心的定静常常让我莫名的想要待在她身旁,
和她一起感受生活一点一滴的美好。
聊深入后,她说她教的是一群特殊儿童,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自闭症。
她是学校最优秀的老师,孩子们很愿意跟随她的带引。
她最骄傲的是,经过几年的训练和培养,
有一个自闭症儿童已经可以进入普通孩子的学校学习了。
她说:”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每68个儿童中,就有1个自闭症患者(又称孤独症)。
这是广泛性发育障碍的一种病症,以男性多见,起病于婴幼儿期,
主要表现为不同程度的言语发育障碍、人际交往障碍、兴趣狭窄和行为方式刻板。
像来到我们学校接受教育和训练的家庭,都是家境非常不错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特殊儿童教育可不光是孩子受教育,是需要一个家长专属陪同的。
家人在学校里系统学习方法后,在家庭教育中融会贯通和应用,
才能最终实现孩子与普通人生活接轨。
你想想,到底有多少家庭,能将妈妈的精力全部腾出,来陪护孩子接受训练?
更多的贫困家庭,甚至都不曾察觉孩子的异样,错过了孩子最佳治疗时机。
大部分能接受到特殊儿童教育的孩子,也不过是能在感统方面有所改善,
在日常生活中,实现部分自理。
能在学龄阶段,赶上普通孩子的成长进程,进入到普通学校上学,
绝对集结了学校、老师、家长等全方位努力。“
绘本《不可思议的朋友》一书中,小安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小朋友。
小安是自闭症患者,转学来的佑介,一开始面对这个不一样的朋友
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到最后真正喜欢上小安,和他一起学习,
相互陪伴、相互搀扶,建立起普通孩子之间的真挚友谊。
而故事背后的故事更加动人,
故事主人公小安的原型小一,真实生活在一座叫做淡路岛的地方。
这里有一群残疾青年,他们工作在一个福利机构——“向日葵作业所”。
淡路岛小学校长小南广之一直致力于推行让残疾儿童进入普通学校的教育理念。
在他们的努力下,残疾青年和普通人一起工作,成为这个岛上一道别样的风景。
其实,实现这样的愿望,只要周边的人停下来,等一等他们的脚步。
就像书中的情节:
“当小安做了错事,同学们不会着急,而是会耐心地教他。
当小安大声喊叫,大家就待在一旁,静静的等他平静下来。
小安就好像被大家包围在中间,
无论是玩耍的时候还是学习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
我在广州同住的那个女孩,
或许是她体弱多病的经历让她对这群孩子有同理心,
也或许是她心灵澄净,能够接触到这群星星的孩子不一样的内心世界,
孩子们才特别受她的带引,一步步走向我们熟悉的平常世界。
2017年4月,我去厦门出差。
在机场,我看到了台湾身心障碍艺术发展协会举办的一个画展。
同行的是一位修行人,他对其中一幅画的解读让我非常惊诧。
他告诉我那一幅画叫做地狱旅行记,
按照画中描述,作者看到了天堂,也看到了地狱的鬼神。
作者的内心非常惶恐,他对他所见的世界无法与人交流
因此,以画作的形式呈现。
这幅画真正的阅读方式是从左至右,竖向进行。
他指着其中的一些细节说:
呐,这是2020年的香港。
《不可思议的朋友》一书中也有一个类似的情节:
“小安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话
尸骨走来走去,尸骨走来走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出了教室。“
或许,上天剥夺了星星孩子的一些常人的能力,
也赋予了他们一些超常的禀赋,
可以见到一些常人所不能见到的事物。
看看那副画作的作者简介:
黄启祯,25岁,孤独症
他看世界的眼光与一般人不同,
在他的世界里,现实事物会经由想象产生出奇幻的独特视角,
他的画风特色不论在画面或是色彩上都是丰富缤纷。
他用针笔和画笔作为思想输出,
精准得如同电脑般的画面在画纸上流畅呈现,
完全不需要修改,天赋十分惊人。
生命总是能找到它的出口!
感叹身心障碍的人可见的世界如此丰富。
他们在常人的世界里沟通路径有限,
借助音乐、艺术的灵性,释放他们独特的精神世界。
像《不可思议的朋友》这本绘本的诞生一样,
作者田岛征彦与淡路岛小学校长小南广之,
坚信星星的孩子只是这多彩地球的一个平常的存在,
俯下身,听一听,等一等,
他们会用最轻的声音发出他们的心声,
如此不可思议!
只是,作为平常人,我们看得到,听得到与否,
取决于我们的心是否与之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