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丁酉年正月初四,昨晚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夜的雨,今天的空气便有种清新和冷冽味道。
早起,出门买菜,吃豆浆油条的早餐,然后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打给来去匆匆的闺密,一通是打给还未来得及见面又已经收拾行李离开的发小。
我说的收拾行李离开还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回家和离去,她已经着手卖掉父母在这边的房子,带着父母在新的城市安家。
她昨晚发来微信,说在整理房间里翻出我曾经送给她的明信片,正面是哥哥的头像,背面是我手书的几个简单的字:赠友 Y 永存。落款是怡于93.9.917。
她问我,你还记得吗?你让我永存,自己倒忘记了。
我的确已经不记得了。
93年,那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就象三三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家里穷,她用过的第一个文具盒是我送给她的礼物一般,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我送过什么礼物出去,但我记得我得到过什么,我心底存留着什么就可以。
就象小时候我和Y分离,不在同一个学校,小弟给我们传递的便签,折叠的小豆腐块,上面只得短短的两三句话,其中有一句,我至今都记得,她说:在碌碌的红尘奔波之外,在一天的疲惫不堪之后,还能看到你温暖的文字,觉得安定和欣慰。
Y要搬家了,她还会带着这古老岁月的明信片,她说,你说了要永存的,我就一直存着。就象我们的友谊,虽然不常见面也不常联系,可是我一直都当你是老朋友。
你要真正离开我们生长的这座小城了,我才有种恍然。其实很多年前你就已经离开,但是因为父母还在这里,所以,并不觉得你在远方。
然而这次,你是真的把家安在远方了。你说出来的这些话,其实是我一直放在心底的想法。不说,并不表示不懂。
这个世间有一种人,Ta跟你一起长大,了解和参与你的过往,Ta就是发小。
我们童年的时候睡过一张床,分享彼此的秘密,听同一盘卡带,最爱的是哥哥。即使很多年不见面,见面说话也仿佛昨天我们还在一起。看同一场电影,听同一首歌。年少的时候喜欢《乱世佳人》,喜欢郝思嘉和白瑞德。
我们都差不多的性格,很被动,很安静,不擅表达最深挚的情感,更不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许我们在陌生人面前还能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可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反倒拙于言辞,淡泊如水。
我们在生活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们给自己有不同的定位,以履行职责安部就班。所以我们往往都把自己层层包裹,炼就刀枪不入。
可是,很庆幸,有一种情感叫发小。在他们面前,即使最不堪的最狼狈的记忆,也不用回避。
说话深一句浅一句也没关系,不打电话不发信息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在那里,不离不弃。
想起那年三三重病闯过鬼门关,我一个人打开电脑写博客,没人知道,我在那个安静的夜里泪雨滂沱。
生死无常,聚散更是如此。
我们都不是矫情的人,都有种随性的洒脱,因为我们知道,身体如浮萍般飘散,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而唯一能够掌控的,只有我们的心。
阳光已经穿透云层洒向大地,草地上的露珠正耀眼的争辉,最深切的情感最难用语言表达,所以才有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今天你要离开这个小城了,我想用我们曾经喜爱的梁实秋在《送别》中的那句话送给你: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一定要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