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师逝世的噩耗震惊了数以万计的人,原因当然是他在武术方面的卓越成就。在贾老师魂归故里的日子里,我不禁想起和贾老师交往的一些往事。
贾老师十来岁就去了太原投师学武。后来他被录取到山西大学体育系武术专业学习,又被选拔为省武术队队员。他不仅在学校刻苦学习,而且还到处遍访名师,拜师学艺。对中国南北所有拳种的特点都了如指掌。尤其对发源于山西的传统名拳“形意拳”的造诣,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我和贾老师的交往,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开始的。记得那是他刚从榆次调回介休,在张兰高中当体育教师的时候。那时候西北里村家,知道了张兰高中这位体育老师,是一位武术家,就联系请求贾老师在业余时间,教他们村的青少年练习武术,贾老师答应了。
贾老师可是见过大排场的武术大家,和那些民间武师教徒弟的格局截然不同。他在西北里学校挑选了一些学生,组织起一个“武术少体校”,开始了正规的训练。时间不长就训练出一支高水平的武术队。当时国家并不提倡传统的武术,只提倡国家体委审定的“新编国际长拳”。西北里村小学的武术队,练的就是这套拳。
我们村已故冀老书记和贾老师是发小。贾老师回村必然要去看冀书记。冀书记得知他在西北里教武术,就要求他带上学生们回南贾表演一次。于是贾老师和西北里学校沟通,确定下了时间。
那天晚上,贾老师和西北里学校的一位老师,带着二十来名武术队员,来了南贾。这些队员穿着统一的白色运动服,在大队院子里开始了表演。我们在电视上看过奥运会的运动员入场式吧?对!表演就是那那样的开场。
那次一个多小时的表演,让南贾村的乡亲们大开眼界,见识了什么才是正规的武术:那些队员,一个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无论是单练还是对打,闪展腾挪,穿奔跳跃,一招一势,都疾如闪电,快如流星,精彩之极,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在表演对打的时候,看得人心惊胆战,好像只差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棍子就打在对方头顶上了。可见贾老师训练学生的方法技巧之高超。
贾老师在省武术队期间,一次回家遇到我外祖父,两人切磋研究了一番,后来贾老师多次谈起此事。他知道我小时候跟我外公学过武术,那天晚上,他也要求我练了一趟传统拳术。
那次表演以后,在南贾村的孩子们心湖中荡漾起了想学练武术的波浪。冀书记趁热打铁,要求我在学校教学生们学练武术,同时请贾老师随时指导,南贾小学的武术队组建起来了。
1974年春天。晋中体委举办各县武术教练员培训班,介休去了两个,贾老师给我要了一个名额,另一个是西段屯村一个女的,介休就去了我们两个人。走的时候,贾老师给了我一封信,让给了教练,原来教练叫陈登华,是贾老师的师兄。我去了晋中体委时,各县的学员听说我和贾老师是一个村的,立马围过来向我请教,并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我在晋中体委培训了一个多月,系统地学了“现代新编国际长拳”的训练方法,练习要点……。期间还组织我们去太原在省体育馆参观了省武术队的表演。记得省武术队有个十四岁的队员叫孟耿成,听说他刚从日本表演回来(他后来在电视连续剧《水浒》里扮演鼓上蚤时迁)。
第二年贾老师通知我说晋中地区体委在昔阳县开全区的武术运动会兼农村体育运动座谈会,问我去不去?我说去吧,两天后通知我走的日子,让我做好准备。
那时正是“农业学大寨”时期,全国各地农村,都要组织团队去大寨参观,都要坐火车从阳泉下车再换汽车去昔阳。记得和贾老师在阳泉下车时已经是晚上,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个条件不好的旅馆,想要一个好点的房间,还被工作人员呵斥:“你不看这是啥地方?能勉强让你们住就不错了”。
那次在昔阳县城待了七天,天天看各县运动员的比赛表演,真是大开眼界了。尤其是大寨武术队的表演,出神入化,无与伦比。人家是中央派来的一级武术教练,水平不亚于贾老师。
那次武术运动会的裁判一共五人,贾老师是总裁判,那四个人都听他指挥。表演满分是十分,开始几趟表演每趟表演完,贾老师就把其他四位裁判召集在一起,商量统一标准。后来每趟表演下来,五位裁判举牌显示的分数基本差不多。
在开武术运动会的同时,还兼着一个“晋中地区农村体育运动座谈会”。介休就去了我们两人,贾老师是总裁判,我就是唯一代表介休的参会代表了。座谈会大概利用下午的时间开了三次,我还发言介绍说我们因为有贾老师,所以我们县已经组建起几个武术少体校……等等。
大会还安排组织我们坐敞篷大卡车,去大寨参观了一上午,听了老贫农贾进才,宋立英的介绍,参观了虎头山等地方。下午还参观了昔阳县学大寨的典型单位,皋落公社,巴州大队等地方,当地人以丰盛的美食招待我们,那吃得真是感觉美极了,比在家里过年还美。
会议结束时,会务组让各县参会人员给当地政府带回一份文件,我回来把文件送到公社交给了侯显彪主任。
我和贾老师的交往,其实是和他全家的交往,我孩子们的小学阶段,都经过他夫人闫许英老师教过,尤其是我儿子慧珠,是闫老师一手教起来的。
虽然由于他工作忙,不常见面,但在我心中,永远是慈祥亲切的贾老师。
我最后一次见贾老师,是2011年我来杭州以前,我去还他一本关于武术段位评选规则的书,同时送了他一本我给平遥武术研究会撰写的《平遥武林志》。
前些日子,听宋开基说,去年他回去,见贾老师有了脑血管疾病,说话不太利索了。没有想到,老人家这么快就走了。
鹤翥云飞送长者,松号柏舞唤贤人!
敬爱的贾老师永垂不朽!
2023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