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们小城的法院审理了一起故意伤害案,案件发生在1992年,伤人致死的两人早已被刑罚,但他们口中的始作俑者——一个如今40多岁相貌普通的妇女——直到去年才从广东被抓获归案。他们二人和该女子是堂亲戚,他们指认该女子假装被被害人强奸,让他们去报复被害人才会伤人致死。
归案后,该女子矢口否认自己是伤人者口中的幕后主谋,这些年她早已改名换姓,在广东开始了新生活。一般情况下,送到法院的案件都已经过公安局和检察院的查证和审核,有完整的证据链,可以说事实不容狡辩。但因为该案件时间太长,而该女子又辩称自己并非案件中的名字,甚至还指认了另一个嫁到广东的同村族人。导致案子拖了很久,公检法又重新查验了很多关节,她才最终被定罪。
因为是真人真事,所以在看完冯华的这本长篇小说《捉影》后,我不禁有一个想法:真相也许会迟来,但从来不会被掩埋。因为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所有的犯罪都是人为,找到犯罪的动机、证据、证人,环环相扣,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01 编外神探三人组成立
小说《捉影》讲述了一个弥天骗保案被揭开层层迷雾的探案经过。
故事的起因是:派出所民警马一路接到辖区居民江小流报警,在她的神奇记忆力下,两人意外破获了江小流楼上住户老太太被保姆故意杀害甚至悔尸的案子。
江小流是个怪女孩,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记忆力如同摄像机。因为父母身亡,后又糟渣男抛弃,导致精神出现问题,无法感知情感变化,是一个有钱有闲又有病的22岁女孩江小流。
马一路是个憨憨傻傻大男孩,警校毕业,一心想做刑警,却因为脑子转不过弯,反应太慢,成了片警,每天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意外破了大案,马一路也没能转刑侦工作。
但随后,因为江小流的再次报案,发现疑诈死骗保的卢继平,使得马一路、江小流,以及生病多年的老刑警普克撞到了一起,组成了编外神探三人组。
促成这个组合的最大推手,是马一路所在派出所的所长彭大勇。彭大勇曾和普克在刑侦队搭档多年,但普克因为某些原因患病——每次睡醒记忆都会重回2006年,对于2006至今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已经在精神病院治疗多年。
江小流的超级记忆力和普克的睡后失忆症,让彭大勇看到老搭档能够恢复记忆的希望,他多方斡旋促成了这个编外探案三人组。
小说在展现破案的过程中,更注重的是推理,而非故布迷局。这种探索使三人擦出了奇异火花。一个是过目不忘,一个是睡后即忘,再加上虽然普通却最为正常的马一路,三个人各有特色,取长补短,携手追查卢继平“死而复生”案。
02 案情背后的人性善恶
多年前被交警认定在车祸中烧焦死亡的卢继平,为何会在其妻子李雪的健身房出现?被江小流撞到后,为何李雪会对江小流的质疑一口否定?卢继平的双胞胎弟弟卢继安前年突然离家出走,如今不知所踪,到底有什么隐情?为何卢继安的妻子袁丽丽会遭到婆家的怨恨和敌对……
侦查每推进一步,线索就会中断,因为侦查的对象接二连三死亡,袁丽丽、卢继平、小段教练。所有的疑点都聚集到一个女人身上——李雪,这个一开始就被警方排除了嫌疑的漂亮女人。她似乎有罪,又似乎没罪,因为找不到证据。
在不断被掀开的案件背后,又有着很多人性的隐秘,比如袁丽丽为了凑治疗儿子孤独症的钱,瞒着老公委身他人,换取金钱;李雪作为卢继平的第二任妻子,和他的前妻一样,都曾遭遇毒打、威胁和“贩卖”;已是日本户籍的卢继平假死后的保险调查受到阻力,最后以400万和解,是因为涉及到了日本政商界高官的龌龊隐私,那就是玩弄“人妻”和未成年的变态文化……
作者布下了一个个转折,环环相扣,引人入胜。而这许多事件的背后,我们又能看到,父母为了孩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比如假死的卢继平再次出现,以女儿作为威胁要钱,成为了压在李雪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了她想要杀死卢继平的关键;因为不忍看到女儿被渣男不断折磨,李雪的父亲抛却几十年作为医生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
03 故事未完
小说读得很过瘾,一方面是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形象很鲜明,不管是神探三人组中的马一路、普克、江小流,还是隐藏在黑暗罪恶之下的卢继平、李雪、袁丽丽;另一方面是场景的设置也让人印象深刻,比如704房被碎尸后用浴霸烘烤的老太太,马一路发现尸体时跌坐满地蠕动蛆虫时的触感,卢继安家里瘫痪父亲的咒骂以及他孤独症儿子的描写等等,故事场景的画面感很强,所以能够给读者一种强烈的代入感。
看完小说后,我有两个疑点未能解决:一个是普克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故事,一个人到底要遭受怎样的苦难,才能让大脑选择用睡觉来来忘却痛苦,逃避现实;另一个疑点是江小流和父母在海上遭遇了什么,父母的死如何让她成为了一个没有情感的女孩。
作者留下了未完之梗,也留下了编外神探未完待续的信号,我们很期待,因为真相也许会迟来,但决不会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