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路过南锣鼓巷内的一家橱窗,目光被一条缎面连衣裙吸引。裙面上印染不同外形及颜色的茶壶,面料印花充满复古的童趣。设计师毕业于中央圣马丁艺术学院,24岁时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后来在西单老佛爷百货买过一件该品牌的裙子,送给自己做生日礼物。对华丽精美的连衣裙始终缺乏抵抗力,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都会满足自己。
一个女孩谈起母亲对她的诚告:女性的美,除自身先天条件之外,还有两样东西能使她们在人潮中迅速发光。一样为口红,一样为连衣裙。她的母亲从事艺术教育工作,专注修养打扮,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淑女。自小受母亲熏陶,成年后的她审美趋向端丽的复古。相片里的她,身穿伊夫圣罗兰的蒙德里安裙,半跟黑皮鞋,搭配御木本白珍珠项链。母亲把一个真实的1960年代赠予了她。1960,即她心中的黄金时代。
“风琴褶加在腰部、喇叭摺加在裙摆上,滚边强调在接缝处……”这一段读起来令人着迷的十九世纪服饰描写出自塔莎。若与塔莎生活在一起,应该不会感到生活的乏味。她勤劳能干,又极富创意。为了给孙儿们做件亚麻衬衫,就花上大半年时间。她的生活乐趣充溢在亲自种植、收割、染色、织布的劳作过程中。甚至为拥有一件舒适保暖的羊毛披肩,专门在田野上饲养几只小羊羔。
在她的抽屉内叠满各种款式的蕾丝衣物。十八岁时得到一枚雕刻名字首字母的黄金顶针,有助于缝绣出各类繁杂的复古蕾丝刺绣图案。关于服装,她对1830年代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1830年代的欧洲女性日常着装是合身的束身胸衣和长裙,她们从不穿长裤。
塔莎难以接受当代时尚,认为长裤只与绅士匹配。受邀来柯基小屋参加谷仓舞会的女人们,一定要穿上适宜的正装蓬裙,才能散发出优雅得体的仪式感。
谈起东方仪式感,难忽略《良友画报》上那些烫爱司头,细长黛眉飞入鬓间的闺秀名媛。旧日旗袍在纹样上与日本后期的浮世绘颇有几分相同之处,高饱和度的色彩与婉约的线条交织辉映,各种奇花、异草、仙禽的浮纹在织锦旗袍上此起彼伏地荡漾,那是个把画卷穿在身上的时代。
新电影时期进入五十年代出现过一位独身闯荡好莱坞的华裔女演员,名叫关施男。她扮演的苏丝黄,成为西方男士眼里神秘美丽的东方女人的代名词。《苏丝黄的世界》,她是青春少女。肩头披散蓬松乌发,有娇美的脸蛋、丰腴的身段。在游轮上搭讪洋人,隐瞒自己是位风尘女的真实身份,但身上不停更换的各款软缎旗袍却透露出她的野心。这些旗袍长度极短,未过膝,高开叉至大腿根。颜色皆为高调显弄的色彩,使她散逸出调皮的挑动性。这种融进西洋审美的旗袍已跟传统的中式旗袍大相径庭。个人偏爱款式清简的素纹旗袍,不过对旗袍实在无感。但若去前门,一定会去大栅栏巷内的“瑞蚨祥”老店转上一圈,仅为看一眼柜台上铺放的静美布帛。
因心中缠绕的古典情结,精神层面最着迷的依然是vintage——陈旧、二手、古董的。两年前专门跑去798的“尤伦斯”看迪奥艺术展,依然更钟爱昔时经典的服饰设计。但日常生活中,常按照艺术作品里的色系择选颜色。衣服需修身合体,轻柔地勾勒出苗条身段,才能衬得人清爽温柔。夏日,抹胸衫、洋装连衣裙、一字领露肩上衣、A型长裙可以更替着穿。天转凉,就换贝雷帽、针织裙、拉夫领衫、羊绒大衣、小香风套装,浅色连身裤袜,将之随性搭配在一起,上身效果算是既舒适又有点怀旧的复古意味,扮相似古典舞者。除高腰工装布裤,几乎不再穿裤。
向来对衣物质地的追求超过其款式。若从成年起,每年购置一件高品质的好衣服,多年下来,也会有个不错的衣橱。从不排斥奢侈品,因它们与艺术一致,一直行走在突破旧自我,追求新极致的路途上。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会选择一件什么品质的衣服,就已彰显出她的审美品位、格局观,甚至是感情观。要么优雅,要么平俗,美丽从无中间地带。在穿衣方面,毫无做文青的基础修养,忌讳繁缛和宽松款。
请自律,保持苗条,成为造物主倾心雕琢的艺术品。这是对肉体的一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