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木心先生的詩歌《歌詞》。我知道木心先生是缘于陳丹青——曾有一段時間我很喜歡讀陳丹青的文字,於是就知道了木心,也開始讀木心先生的文字。木心一生,堪稱傳奇——從乌鎮到上海,從上海到紐約,再從紐約重回故鄉。八十四年,始終孑然一身,惟有文學與藝術相伴。行走在路上本就是苦的,我們所做的一切也衹是苦中作樂罷了,苦海无涯,先生不曾回頭,幸好有一剂芹香在耳、在衣,從冷冷之初,随他一路至冷冷之終。抄讀过《從前慢》——以前的日色變得很慢,車馬邮件都慢,一生衹够愛一個人——那是一種執着的長情的愛。今晨在微熹的晨光抄讀的這首《歌詞》——是使我把憂愁忘記的甜蜜,是萬丈焰火重又昇起的轟烈,是你燃燒我我燃燒你的熾熱。然而,當一切泡影破滅,當一切塵落定,心念歸處,不覺悲凉。
中秋假期第一天,不用上班,就從容得多了,節奏也可慢下來了。整理一下書柜,收拾一下書桌,或手冲一杯咖啡。我喜歡不加奶、不加糖的手冲咖啡,雖然不过是附庸風雅,但我也毫不掩飾我對風雅的渴慕。好久没有聽那些老歌了,突然就想了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没有什麽比光陰更能讓人徒生感慨的了。這個秋日的早晨,聽了三個版本的《光陰的故事》——羅大佑的,緃貫綫的,還有黄曉明、鄧超和佟大爲三個人合唱的。覺得黄、鄧、佟唱得輕飄飄的,很輕浮,聽不出什麽感覺,頂多也就是在歌廳裡K歌的水平。相反,聽羅大佑的,或者聽緃貫綫演繹的《光陰的故事》,總會在那沙哑而略带舌音的歌聲中聽出些許滄桑和無奈。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无的這麽想
風車在四季輪回的歌裡它天天地流轉
風花雪月的詩句裡我在年年的成長
流水它带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 …… ……
我是出生在1965年的六零後,我上高一時,應是在1980年,也就是説對人的一生影响最大的高中時代和大學時代都是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前半期完成的。而好多人都認爲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是最充满了活力,最充满了向上精神的一個时代。幸運的是我人生最重要的青春時代就是与1980年代叠印在一塊的。我們讀詩、寫詩,我們讀書、思考,我們有理想、有信仰。任歲月匆匆,任花開花落,雖然我們不再寫詩;雖然我們不再青春年少,但我始终覺得讀書、思考依然是我們最重要的生活方式;虽然我們不再熱血沸腾,但理想、良知從来也没有离我們遠去。也許我們無力去改變,但我們應该能堅守住自己,不讓自己改變。
明天就秋分了,這一年還有三個月多一點就过去了。明年,虚歲應該五十五歲了,然而該讀的書還應該去讀,該思考的事兒還應該去思考,該寫的字兒還應該去寫。一句話——無論在什麽樣的情境下,應該做的事兒就應該去做。
騎着單車,唱着歌兒,唱着唱着,就唱成了爷爷、奶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