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少年罹难记
邯郸,乃古赵国之都会,幽燕南隅之历史文化名城也。
邯郸治下有一区,名肥乡区,区下有一村,名旧店村,村中有一王姓人家,世居于此,以务农为业。王家有一少年,因父母出外务工,遂留于乃祖看护。王童年约十二岁有余,就读于肥乡区庠序,因途程较远,遂寄宿于庠中,惟休假日方才归家小住。
王童有三同学,皆居于左近,常与王童盘桓玩耍。三同学见王童性格温顺平和,久之遂生不良之心,每于上下学时对其役使打骂,凌霸欺侮,王童心沮志屈,遂有厌学之意。其祖察其有异,乃面询之,王童囫囵应答,其祖未解其意,亦未深究。
甲辰三月某日,适逢休假,早膳后王童对乃祖曰:“吾与三同学订有郊外之约,今践约而往,至晚必归。”言毕索要百钱匆匆而去。倏忽间日落天黑,而王童犹未转回。乃祖心生疑窦,坐立难安,于是出外觅寻,然走遍周遭,竟毫无踪迹。乃祖心急如焚,遂求助于官府,官府忙差人访查,两日之后,终于三同学之口获王童之迹,然王童已被三同学所害,其尸埋于废旧菜棚之内,已殒命多时。官府于是命人掘土验尸,待尸出土,只见其尸头脸皆被被铁器斫损,一眼脱落眶外,面目全非,胸部亦被利器贯穿,其状之惨,目不忍睹。围观者无不骇然唏嘘,皆大骂三凶狠毒,纷纷泪下。
王童祖父闻讯奔至,抚尸大哭,痛不欲生。王童父母亦得讯急归,见儿死之惨,痛心疾首,其母反复晕厥者数次。
三凶杀人灭迹之事口耳相传,不数日天下皆知,闻者无不愤然,戟指痛骂,攘臂高呼,皆欲迫官府立斩三凶而后快!
时有豪侠名杜羡者,仗剑江湖,游于邯郸,风闻此事,既惊且怒,遂生除凶灭恶之心。却因衙门立案,未便轻动,于是寄身于店中,静观后效。逾数日,衙门迟迟裁而不决,或以为行凶者年幼而难处极刑云尔。羡闻之乃扼腕叹曰:“法理大不过天理,天理昭昭,法理岂可拘泥于条文而纵乎凶暴耶?岂可包庇罪恶而不顾人间之公道耶?岂可舍本逐末而冷却天下烈烈之心耶?何况行凶之人,年已十二三有余,能分好歹,事理已明,岂不知杀人之事不大乎?其心又岂能不惧乎?而综观三子之恶行,无故杀人,手段残忍,杀人之后,更无悔意,真乃良知泯灭,禽兽不如,此等祸害不除,必留遗患,吾宁犯禁亦不容凶徒逍遥安适也!”是夜,羡暗潜入衙门之内,觅得三凶关押之所,尽斩三凶之首,复又寻至庠长之家,割其耳鼻而去。羡寻至王童之墓,列三凶首级并庠长耳鼻于墓前,默祷祝祭良久,遂披戴星月扬长而去。
天明,衙门看守蓦见三凶无首之尸,一时惊骇莫名,急入内报于官长,官长大惊,忙冠戴而出,升堂理案。时有庠长家人仓皇而入,具言庠长昨夜骤失耳鼻之事。官长惊怒不已,急差捕快缉凶归案。捕快追寻数日,毫无踪迹可寻。官长无奈,只得陈情上报,后此事终以无果而终。
嗟乎!邯郸王童之罹难,其事可悲,其情可悯!然细究原因,王童之父母、师长亦难辞其咎也!倘若其父母不离身边左右,其师长亦能常示警于凶徒,则王童又何至于丧躯殒命而令悲剧上演耶?至于王童之父母为生计故而不得不撇家弃子远奔他乡劳务,此或又为制度风俗之大弊也!三凶之恶,天下共愤,然因其年幼而不能上刑故或犹可免死也,若非游侠杜羡恰入局中翦灭凶恶,则王童沉冤得雪又不知几时矣!杜羡遇合之巧,实乃王童之幸!杜羡者,真丈夫也!
呜呼!邯郸王童之遭遇,事虽鲜矣,然足可为昭昭明鉴,亦足以警示于人心后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