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坚持并不容易

小季同学聚会回来刚好十点钟。我打开电脑,打算继续打卡今天的公众号。看着洁白无瑕的word文档,我突然发现不知自己该写什么。日子依然是这样的日子,只是今天的日子会与昨天有些许不同,但大体是一样的。平淡中的温情,匆忙中的喜乐都有,但该记些什么?

我打开QQ空间,花花世界博客,网易博客,翻阅那些文字,最后一篇也更新于几年前。时间是最无情的,它不会与你商量什么,在你不知觉中顾自溜走了。我想把某些旧的文字拿一篇,但其价值在我的心里却已经大不如从前。

我在跟自己较劲。

我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如果今天累了,那今天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明天累了,那明天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那么,到底哪天是不累的呢?当你哪天不累的时候,也许你真的已经无话可写了。

但坚持真的那么容易吗?同事问我,一篇文章需要多少时间来书写?我说,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因为,一旦下笔,我的速度与我的思维基本能够并肩前行,一分钟六七十个字的敲击,让我的文章极其随意。

但我不是应付了事的。我的思维并不能平白无故地产生这样或那样的观点出来。我常常坐在电脑前翻一本书想寻找点灵感出来,不读书,思维是停滞的。就像混沌的空间里,必须要有光亮的摄入。但光亮来了,思维就能够变成文字了吗?

底蕴不足,不敢写;

思考不足,不敢写;

文笔不足,不敢写。

能够变成文字在公众号中出现的,都是经历了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的“冷板凳”而产生出来的幻象。

实际上我完全可以停下敲击键盘的那双手。因为并没有人逼我如此这般“折磨”自己,这也并非我生活中必然的任务。

我真的在跟自己较劲。

这些日子,我把断了一个多月的耳机又寻了回来。我非常喜欢印度电影《巴霍巴利王》的插曲。刚开始,我只是沉迷在它的旋律中,嘹亮又不失温情,节奏既有明快又藏有舒缓。有一天,我把它的歌词打开,发现它的歌词原来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双眼在群星中闪耀

歌声在瀑布中回荡

水流激荡着歌声 听啊

锲而不舍的人啊 勇气会助你前行

坚定的信念 让你飞得更高

……

难怪我可以听着它从泰山脚一路向山顶攀登。

但身体是非常诚实的。有些事情,经历了一遍,也许再无力量去经历第二遍。如登泰山,我在停滞了半年的锻炼之后,还能像当初那样无所畏惧地把持自己的意志向上攀爬吗?

年近四十,生命与身体都进入了人生的中段。我从未如此坚持着做一件事情。我的“花花世界”博客里曾经有一篇文章,是在我在2009年,非常简短朴素的文字达到了300篇的时候写下的:

感悟三百

曾有一次,在李镇西老师的博客中看到他说的几句话,至今记忆犹新,大致是说,如果哪天不写随笔,不看书了,反而觉得浑身不舒服。对这句话,充满了敬意——甚至在想,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是什么魔力让他富有如此巨大的生命活力?

想起了前些年。我想进步,却将青春时光大多浪费在疯狂的网络世界中;我想提高,却让现实的挫折击得粉碎……于是,我把自己的希望寄予网络之中,论坛之上。

那段日子,上论坛几乎成了我的需要,一天不上,就会寝食难安。的确,论坛是一个让人催生希望的平台,那段时间,已经忘记了追求,已经忘记了现实中的一些散碎的琐事,但,忘记并不等于无为,论坛过后,我的内心的那种难得的激情,总在无意之间散落于班级管理之中,语文教学之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淡出论坛,而转向另一种方式:博客。也曾有一段时间,我将博客视为自己最宝贵的自留地,孤芳自赏中,充满着一种希翼,发发牢骚,写写心得,没有宏篇大论,更没有异彩纷呈,三言两语、嬉笑怒骂皆成心中之花。

当博客行进到120篇时,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累,我突然感到,一种蜗牛爬行的速度,120篇,似乎已经成为书写的瓶颈,我再也懒于拿起手来敲打自己的念想。走过这段倦怠,我还会继续上网,看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尤其喜好娱乐新闻——甚至有时候,我会将它作为生活中的一剂调料,丰富自己的视野,只是这,也会被很多人误会——天哪,一花怎么对这些八卦怎么这么熟悉?就如没有和我一起工作过的人,难以想象我会打麻将一样。其实,我还常常把打麻将和关注娱乐新闻当作一种高级娱乐,因为他们照样能够充盈人的心灵,丰富人的精神世界,只是,比起那些智者与仁者来说,层次低一些而已。

当然,我并不会忘记,我还有一个这样的自留地,毕竟,在自留地徘徊的过程中,它赋予了我很多精神世界里的食粮,满足了我精神世界里的空虚。比如,通过一两年的论坛和博客,让我抓住了职评的东风,也因此被黄坦的同伴视为最幸运的人。

偶尔一两篇无关痛痒的文字,出现在博客之中。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淌着。就在刚才,忽一抬眼,一个数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301!忽然间,思绪涌动……我不知道,从倦怠之极的120到301经历过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我甚至已经忘记了,我有多长时间去看这蜗牛爬行的速度了。但我知道,无论是小溪里的浪花,还是山间的小树苗,它都存在着。

有一种继续想记录的欲望,在心间荡漾着。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因为前两年女儿的颠沛,让我倍感内疚,所以,每当夜里,女儿枕着我的手臂入眠时,我方能使内心安稳一些。而夜深人静之时,我还会打开电脑,让自己的双眼继续在网络中流连。

从游戏,到论坛,再到博客,直到现在,眨眼间,已经过去了6年有余。六年时间,可以让我从初一读到师范毕业,可以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成长为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可以让一棵小树变成参天大树,当然也可以让一个女人的容颜变得衰老……

我在想,记录是为了什么?该记录什么?其实,我早已不在乎记录的内容,而是——多年以后,即使我一无所有,打开博客,这一方自由地,还能为我敞开心扉……

所以,我还会继续“博”下去。

(写于2009年5月15日)

从花花世界博客建立到三百篇,历经了三年。但是,300篇以后,我的记录就变得时断时续,文字更是如风中残叶,似乎毫无存在的价值。后来虽偶有几篇文章变成论文或铅字,也是绞尽脑汁之后呈现的结果。

如果,那个时候就一直坚持到如今,我的意志力是不是会在日复一日的考验中变得更加强大呢?生活中是不是能更加淡定自如地应付一些事情?

可是,生活可以假设,但唯独无法实现“如果”。

当我坐在电脑前的时候,文字常常会藏在某个角落里与我捉迷藏。我想拥有一双慧眼把它捞出来,却发现其只是沉没在水中的石头。你得花很大的精力,让其重见天日。

我在较什么劲呢?

我明摆着给自己挖了一个不浅的坑。

有时候我对自己说:不要写了。柳浪闻莺的柳枝绿了,又黄了,接着马上要枯萎了,西湖的水千年不变,窗外的鸟总是在清晨的时候如约啼鸣。大自然那么美好,何不纵情山水肆意汪洋?

但自从决意去考验意志力,我便把敲打键盘当作丰润生命最重要的方式。几百个夜晚,女儿坐在书房作业,我坐在电脑前输入没有质量却令我十分珍惜的文字,把自己的夜生活过成了一座活的雕塑……

每次书写“坚持”的时候,恰恰是我最难坚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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