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里的行者

有负逆行于激湍,叶背之顺水而下,僧曰:“鱼,何徒劳于无功之行?”佛曰:“唯亡者与落木随波逐流也。”

溪流里的行者,有逆流而上的鱼,还有顺流而下的落叶。世俗的眼光往往只瞄见了石缝间的一汪清泉,窥不到那柳暗花明般的开阔之景。有人被逆流的汗水所吓倒,有的又看不起那份随波荡漾的安适。其实,只要稍稍眺望,便会看见那不一样的美。

逆流而上的鱼,在一跃一跳间,挥洒而出的满是勇敢执着之美。在它的世界里,一切都逃不脱“水往低处流”的魔掌。唯有他,只顾逍遥漫溯在自身的那份热情里。遥想当年,蒙古人的铁蹄让亚西亚每一道防线土崩瓦解,唯有一城——钓鱼城,巍然屹立于大元王朝的洪涛之中,守将余玠如此潇洒的在历史浪潮时氽水逆行,就如那溪流里的鱼,他的坚守换回的是千古美誉。古今中外,从来就不缺少这样可歌可泣的逆行者。古希腊的西西弗斯使是一位与众神逆行的“滚石者”。西西弗斯因为得罪了宙斯而被罚‘“滚石”。然而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就在于他逆于常理的执着。每当他把巨石滚上山顶,又一脚将它踹下去,再重复艰难的滚石之旅,而他的生话也因充满挑战而充实。就算是众神之神的宙斯,也必须为之折报。

逆流是执着的勇气,是单枪匹马入千军如无人之境的刚强之美,是千古空时扭转唯我不与之逐流的倔强之美,是举世沉醉而我独醒的超脱之美。有了逆流的精神,美德的天空将多一道亮眼的彩虹。

佛曰:“唯死者与落木随波逐流也。”实在是悖谬。逆流的激荡自有它的价值,然而顺流的安逸流露出的平静之美也确实悦人心脾,美不胜收。

落叶在脱离的那刻时,不是死亡而是重生。因为脱落,才得在空中舞蹈,因为脱落才得让自己在溪水里荡漾。这更像老子,不管你是僧还是佛,不管你贬我赞我,我依然随流水打转,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终于明白彻夜聊斋的蒲松龄为什么能抵挡落第的苦楚,离经叛道的李贽为什么能冷面世人嘲讽,函谷关外的老子又为何悠闲踏上通往戈壁的旅途。因为他们都有一颗宁静的心,像这溪里的落叶,从不管僧人们的嘲讽,走自己的路,守自己的那份安谧,才能感受随波荡漾的美妙。

顺流是宁静是安谧,是千百般嘈杂我就要我那份悠闲的从容之美,是千骑卷平岗而我只顾从心所欲的自在之美,是千夫怒指流言蜚语我依旧风起而落水流而行的洒脱之美。顺流,让美德的黄昏平添一缕绚丽的彩霞。

逆流而上的鱼,顺流而下的叶,这溪流中行者们,各有其美,只要你掂起脚尖细看,就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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