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天边染上一圈圈的晕黄。我坐在店里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只有一条狗在吠叫。我百无聊赖,趴在柜台上玩弄一只透明的玻璃杯,门框上的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一个人影透过玻璃杯映入我眼中。
是柠檬小姐。
我已记不清我和柠檬小姐是什么时候相识,也忘记了她长发时的样子,这时候的她顶着一头茂盛的黑色短发招摇过市,与之气质不符的还有她耳朵上那一对金属的夸张耳饰。
柠檬小姐虽然没看过几本言情小说,但她仍从小就渴望浪漫的爱情。在脑袋里已经幻想过很多次高大的男友在冬夜里将自己包裹进他温暖的大衣里,每想到这个画面,柠檬小姐眼里就会泛起期待的光。然而学生时代的的爱情美好就美好在不能说出口的关心与若有若无的暧昧。可惜那时候的柠檬神经大条,毫不懂得,最后在20岁的尾巴时仍旧是一枚母胎单身。
初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坐在她的左前方,她可以看见那个男孩低下头做数学题时的后脑勺。柠檬不擅长数学,总是被数学折腾的乱七八糟,有时候喊一下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就会转过来,探出身子给柠檬讲题。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虽比不上八月长安笔下的耿耿余淮,却有着独一份的欢喜。男孩总是有事没事的就会找柠檬说话,也会找柠檬借各种各样的东西。
一次上学,柠檬推着自行车走进校园,突然肩膀被一个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 ,男孩的笑颜出现在她眼中,男孩有些局促“嗨!”刚睡醒的柠檬被冷风吹了一路,也并没有完全清醒:“嗨!”淡淡的一句。男孩和柠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陪着她走进车库,这时候柠檬的朋友向她打招呼,男孩一看都是女孩,就悄悄地对柠檬说我先走了啊。柠檬这时仍是淡淡一句“好。”男孩便飞快地背着包窜上了楼梯。锁好车后,柠檬朋友说“他喜欢你。”柠檬吃了一惊,瞬间清醒“不可能。”朋友也没多说“旁观者清。”
柠檬也在心里打着鼓,后来就有意识没意识的躲着男孩。
终于一次,男孩像往常一样理所当然地用手够着柠檬的桌角,眼里有光很认真“给我一张纸。”这是他认为的他俩之间的默契。可是柠檬却回了一句“你能不能别老是找我借纸?” 男孩很难堪,转过身去,不再言语,从此也不再跟柠檬借过任何东西。
上了高中后,柠檬的女性意识仿佛才觉醒,对那时候的男孩才多了一分恍然大悟。她尝试加了几次男孩的QQ,但是却一直没有同意申请。柠檬心里很失落,但她又想没准是自己想多了,男孩未曾喜欢过她,又或者男孩遇到了更优秀的人。
年少时的感情就是这样,虽然很朦胧很青涩,但也足够令人遗憾与无奈。这段经历让柠檬小姐明白:不必强求那些在生命中一闪而过的人。或许是路过或许是错过,但终究是错误。
上了高中的柠檬小姐,也干过疯狂的事情。她曾经被一个考艺术将来要当主持人的江前辈充满好感,也只是因为在没有人理他的情况下她接受了他的采访从而帮助他完成了一份采访作业而已。本来柠檬对那个江前辈是毫无印象,但是在班级女生的吹捧下,柠檬小姐就觉得江前辈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有些诱人。于是射手座的柠檬小姐就发扬了射手座骨子里的精神,跑去趴窗户想要到那位前辈的QQ号,但无果。现在想起来,柠檬小姐会有些懊恼但并不后悔,有些事情试试看总比无动于衷强。
高中会考时,所有不同学校的学生打乱再重新分在一起考试。柠檬小姐最右边靠窗的第二个座位,而左边第一个座位的男孩就一直往柠檬这边看,柠檬小姐不知原因。后来才收到一条匿名QQ好友验证“喜欢你。”柠檬小姐有些慌,内心有些不知所措。第二天考试依旧进行,那个男孩焦灼又探寻的眼光令柠檬有些慌张,但她仍旧选择让这件事情就以不回应的方式这样平静度过。男孩终于放弃,提前交卷,离开了教室。
柠檬松了一口气,偷偷回头看,却发现那个炙热的目光透过窗户依旧在那里闪烁。柠檬惊了一下,连忙转回身去。
男孩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
大学的柠檬虽然渴望爱情但其中也多了些成熟。可却有这样一个人没头没脑的闯入了柠檬的世界,给她人生留下了一个不能恢复如初的伤疤。
那个人对柠檬的好简直是一种掌控与纵容,久而久之,惧怕束缚的柠檬就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她曾经问那人究竟为何如此,那人只笑着回答我只想对你好而已。
那个人殷勤万分,送暖宝宝,陪她吃饭,送她零食…柠檬觉得那人对她的好超过预期,她有些困惑,但也不便明问。友人虽提醒她小心,柠檬却未放在心上。
整天不停的QQ讯息,如如影随形的关心,就像甜甜的蜜渗进了柠檬的骨头里,生了虫也不自知。终于像按捺不住般,那人问柠檬要不要做她女朋友,柠檬宛若晴天霹雳:可你是个女的!
最后,手机的QQ消息终于换来了平静。那人仿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柠檬内心犹如万蚁噬咬,原来如此依赖一个人之后摆脱不掉的是自己的“习惯”也可以是“束缚”。她整晚整晚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希望可以收到那个人的一些信息;她会卑微的发出一条信息,然后在夜晚突然惊醒期待地打开手机但是那人却从未按时回复过‘;终于柠檬被那个人取关,屏蔽,柠檬总是因为那个人在手机上做出的幼稚选择而开心而失落。那一刻,柠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与廉价。
柠檬去剪了短发,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长发一点一点被削短,带给她的是一种难以说出的快感。她也去打了耳洞,最后戴上一些奇奇怪怪自认为很酷的耳钉;选择穿上一身黑色,不再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女孩形象。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这是一种抵触爱情的无谓挣扎。
人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不停伤害中获得成长的,有些伤疤虽不能恢复如初,但总是会提醒你受过的伤,警告你不能再犯。或许这是一堂荒唐的课但总归让柠檬学到了很多,有时候热情与依赖会让一个人输的很惨。
直到一次宴会上,柠檬看见坐在桌子一角的土木君,一见倾心,她想自己的伴侣就应该像他一样。那时的柠檬小姐豁然开朗,对于爱情也更多了一份期待与理智。她希望自己可以变得优秀然后坦然接受她喜欢的少年对她的喜欢。
柠檬小姐:“我在等那个眼里有星星,看见我眼里就会冒出惊喜,笑得很羞涩的男孩。”
有个男孩回答说“眼角有星星的男孩,是需要用心看的。”
是啊,但柠檬小姐说她愿意等待那个最后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少年。
坐在我对面吸完了最后一口奶茶的柠檬小姐捻了捻自己鬓角的头发说,我是不是是时候将头发养长了?我不回答,只问了一句,“今天不喝柠檬水了?”
她笑了,“也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叮铃”门铃又响了一声。
原来一切自有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