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考虑下,瞳孔已经散大了,这么多基础疾病,还要不要抢救,姑娘我们是同行,我劝你让她安心的走吧。”
“妮,你告诉大夫咱们救,救救你妈妈”
“姐,妈妈还温热呢,怎么能不救”
“大夫,我们抢救,我来当家。”
“姐,快救啊,说话啊”
那天晚上,我站在抢救室里,脑子里轰隆隆的,好像下起了倾盆大雨,我看着妈妈躺在那里,嘴巴微张,身体温热。拿着护士治疗盘里的压脉带看了看她的血管,我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血管已经无法穿刺成功了。苍白带点温热。
来医院的路上,我还幻想着她退了热,是安排到我家里还是医院里更方便照顾些。从术后病理结果出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一家人都在等待着面临复发后会头痛的问题,却不曾想,死亡来的这么匆忙。
耳边不断医生的问话声,监护仪的报警声,爸爸跟弟弟哀求声。我想象着,机器按压的下陷夹杂着肋骨断裂的声音,想象着气管插管的哽咽感夹杂着呼吸机的喘息声,想象着她一个人躺在ICU的病床上嘴插满管子呜呜的说话声好像在说“妮,你去告诉你爸,我要回家,我不住院,他只听你的”,想象着她就在这些机器的陪伴下慢慢耗尽。
“医生,我们放弃抢救”
我低下头,告诉妈妈,“我这就带你回家。”
爸爸惊恐的看着我,喃喃的,“这就完了,做完决定了?为什么?”
之后的一两天内,我一直再几个舅舅,姨,姐姐,爸爸的责问中渡过,我只看着妈妈,闭口不言,默默地收拾她生平喜欢的衣服。
妈妈走后的30天,弟弟告诉我,舅舅说应该去北京的,爸爸说他再也不会相信医生了。
妈妈走了一百天了,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也会问我自己,是不是救了还有机会活过来,也会后悔是不是应该试一试,是不是自己不够爱,是不是自己如他们所说,心够硬的。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