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梦断奈何桥

 

早晨起来的格外早,怕晚了火辣的阳光带走了一天最好的梦。

    早晨的天格外的美好,阔别多年的故乡在记忆里是那么的美,像仙女一般,洁白美丽,她的笑是那样的温柔,她的脾气是多么的柔顺,她的种种都时刻闪烁在我的记忆里,我一如以往做着这个梦。静静的,甜甜的,浮动着,荡漾着。

  百忙中我又回到了故乡,故乡的一切变了个大样,着实令人欣慰,因为故乡发生了质的飞跃,我迫不及待的跑到山间林下去饮儿时清澈的水,当我快要到水井处,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我的心如雀跃般仿佛飞一般的跳了出来。 可是看着远处窄窄的小土邱,淡淡的欢喜如浮云散去,浓浓的哀愁早也笼上心头;复杂心绪,泪眼直流。

还记得这里,那时候有一对感情甚笃,似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少年眷侣常来把玩。

    在山沟里,捉螃蟹,鱼虾,然后从家里偷些许油盐酱醋来烧火烤了吃,每次都能尝尽佳肴后流连忘返。时常是我的养母在房头大声疾呼才疾如雷电般铩羽而归,所幸养母性子好,每次只是耐心劝说,全无责怪语气;也正是这般越发助长的我的嚣张气焰,每次听不到养母的呼叫断不会下山。有日养母笑话道:以后你就在山上住了,不要下来了。我便正儿八经的呼应:好,这个主意不错,要不我们在山上搭一间茅草屋,然后喂养一条狼狗,再配上一幅夹子,我在山上就可以捉野兽,时常逮几只獾,黄鼠狼,野鸭,田鸡,兔子, 山雀,蛇等等回来孝敬你跟爸爸。养母懒得回答我,她知道我总是有话说,用她的言语讲:你总是遇到石头也能唠叨半天。于是乎我便以为是养母同意了,第二天我就没有下山来,养母去了外婆家回来的很晚,发现我们没有在家,然后才去找我和灵灵。养母刚开始的时候叫破了嗓子也无人回应,最后只得找人上山找我们,找到我们的时候发现我跟灵灵早已经在水井旁的大山洞里呼呼大睡了。养父母并没有打我们,只是训斥了几句,不在乎是山上野兽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之类的话语!闲言少叙,言归正传。其实那时他们没有打我们是因为那时得来一个儿子不容易,还指望以后我给他们传宗接代的,自然把我当成心肝一般!

  (讲到这里我得交代一下,我只是十岁那年从苗疆深山逃荒出来的野孩子,父母早已去世,外公不亲,爷爷不爱,舅舅不疼,叔母难待,最后只得远走它乡,最后我来到了这里,养父母姓何,只有一个女儿,在那个比较封建的大山里,没有儿子就意味着断了香火的,下了地狱是没法像祖宗交代。我呢?姓石,他们听得我是孤儿就领养了我,最后在一段时间里,我自然也姓何了。)

  自从我到了养父母家后他们对我其实挺不错,真的不错 !没有打过我,骂过我,在他们那里教会了我识文断字,因为我从小没有上过学,所以目不识丁。养父母知道后还专门请了私塾的老师教我,没想到让老师惊讶的是我一学就会,认为我是一个神童……其实不然,只是我想读书,每常看到别的孩子读书的时候是多么的爱慕嫉妒恨,心中失落的无名火顿冒三丈,所以能够得到上学的机会自然格外用功。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居然把三年的课程都学会了,然后我便同灵灵在一个班级上学了,那时我是多么的高兴。正当我拿得全年级第一,要升学五年级的时候,养父母家来了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那个孩子是养父远房同姓亲戚的孩子,那户人家见着养父母家财万贯,红了眼,便撺掇养父的爸爸劝说:养一个外姓人家的孩子不保险,一般情况下很多都是三代就反祖归宗了。最后养父母把我赶了出来,我无路可去,只得逃到山上水井旁的山洞里,所幸的是每天灵灵对我不离不弃,悄悄的从家里偷了些大米,土豆,红薯等一贯能吃的东西。养父母得知后,看着我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把我领回了家。但是我在那里呆了三天后,养父母就叫一位名叫田光的夫妇带走了,后来我便有了安定的家,这个家离养父母家不远,走路十几分钟便到,很快我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这个家一共有七个女孩子,我到来之后变成老五,所以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名字田老五。

  到了这个家之后慢慢了解到,爸爸妈妈在这个地方可谓是声名狼藉,不为别的,只为要一个儿子。 大姐叫彩虹,二姐叫岚岚,三姐叫蔓蔓,四姐叫婷婷,六妹叫欢欢,七妹叫笑笑,八妹叫冬冬。单从名字上看会发现,二姐是爸妈想要男孩的祈祷信号,岚岚便是(男男);生三姐时发现还是个女孩,以为是欲速则不达,上天还没有这么快降福祉,所以叫蔓蔓(慢慢),然后爸爸妈妈每日吃斋念佛,举家吃素,至八妹出生后才一改习俗。生四姐时发现还是个女孩所以打算暂时不生了,便叫个婷婷(停停)。一次妈妈与人吵架时,被人骂了五保户(无儿子之意),决定再生,可是发现还是个女孩,顺其自然吧!上天不佑,仍然莫怪,至诚之心,日月可鉴,便把六妹叫欢欢。生七妹时发现还是个女孩,那时求得神灵菩萨,说是诚意不够,便取名叫笑笑,意为毫无责怪神灵之心,直到生了八妹时发现还是女孩,心如死灰般,天注定膝下无子,且把女孩当男孩养吧!所以把八妹唤作冬冬。

  要是单从名字上来议论,爸爸妈妈无可厚非 ,没有人旁加指责的,可是这其中还涉及到很多舆论。说三姐是赶庙会时媾和而生,四姐是妈妈跟本村的张某所生,六妹是跟二叔生,而且还是在奶奶的撮合下,七妹八妹皆是跟张某生的,而且爸爸居然给他们当哨兵,最后居然还被人逮了个正着。这其中自然不是别人八卦,而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三姐到八妹没有一个人像爸爸的,所以后来人们就这样姑且认为了。

  而我来到这个家庭无疑是幸运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姐妹们对我自然不必说,比亲生兄妹还好。

  到了这个家爸爸妈妈送我去上了学,我又回到原来班级,灵灵比以前对我还好,天天从家里带好东西给我吃,或者买东西给我吃,我现在的家孩子多自然不及她家阔绰,但爸爸妈妈还是千方百计的把好东西留给我。虽然每次我都拒绝灵灵给的东西,但是从她被我拒绝的第二次大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推辞了,害怕她以为养父母不要我了就憎恨她们,这自然没有的。只是当时有点失落悲伤,也有点埋怨,但不久我想通了一个道理:别人跟我一无亲二无戚 ,连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人都抛弃了我,我还有什么好责怪别人的呢?别人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

  当我回到学校令我尴尬的便是我不仅换了个新家,而且我又有了一个学名。同学们突然改口也有点不习惯,再加上一些人总是取笑于我,让我一时间很是难堪!生活,再困再难,也要生生的活,除了死去,别无选择,以前再难的日子我都活了过来,何况现在呢?

  我跟灵灵一直在一个班上,直到高考完毕,灵灵和我的成绩都很好,我们都考上北京的同一所重点大学,可是父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便停止了她的学业, 灵灵知道父母的想法后哭的死去活来,我也替她惋惜。可是我知道谁也改变不可的事实,于是只得安慰她,她突然抱住我,恋恋不舍的说:其实我一直拼命的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以前我并没有多想,以为她还把我当成一家人看待,哪想她居然爱上了我。

  其实我是喜欢她的,她美丽,温柔,大方,懂事,在我的生命里仿佛早已经离不开她。一直我把她当成我最亲近的人,可是其它我不敢想,我怕说出了不该说的,不该想的之后我们的感情将会大江东流,一去不复返,就这样一直维持到高考。最后她说出了我们之间难以 逾越的鸿沟,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她哭了,她的泪水像山泉一样淋湿了我的衣襟,我的泪水蒙蒙的阻断了前方的路!

  我到北京上学有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无比漫长,常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寂寞更思亲 。正当我每天失魂落魄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有一个自诩是我妹妹的女孩子来我们学校找我,怎么我也想不出三个妹妹中谁会跑到北京来却没有提前知会我一声,最后见了面之后我才发现以往那个婀娜多姿,姿态翩翩的灵灵居然自天而降般来到我的眼前,真是恍如隔世。

  她是从家偷偷跑出来的,刚开始她的到来让我不知所措,可谓是忧喜参半,喜则见到了她,忧则不知如何像家里交代,最后索性就跟爸妈直说了,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怕担心我的学业,我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并叮嘱转告灵灵的情况之后,忐忑不安之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后来灵灵在北京一家饭店当服务员,每个周末我都去看她,她也有空就来学校找我。转眼睛放学了,我们兴高采烈地掂着轻巧的行李箱回家过年,那时的心情就如天空无拘无束的飞鸟一般!

  没曾想刚回家 才第五天的终于突然传来了灵灵服药自杀的消息,那天天气很好,柔和的阳光照到人的脸上是那么暖和,没有夏初的毒辣。可曾想就是在这个美好的时刻夺走了灵灵,我去看时只见她全身痉挛不止,口里直吐白沫,可怖之极,平生罕见。

    听说她是在父母给她安排一桩婚事,男方家挺条件很好,长期居住在省城,但是灵灵并无相中之意,面对父母的逼迫,自己力争抗拒无果后服毒自杀了,当我听到后暴跳如雷,真想生吞活剥她的父母,可是我又能怎么干涉呢?我为什么就不能跟她一起在北京,非要回来呢?

  后来只能干瞪眼看着,她被装进一个简陋的木匣子被两个人抬到荒郊野外去,那时天空异常灰蒙蒙的,我的脚像是被灌了铅一般,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顿时天昏地暗,怎么到得家里至今也难以想象。

  至于她的坟墓也是后来得知,埋在山上的水井旁不远的荒坡上,每次看着窄窄的坟墓心里总是悲痛万分,所以宁愿长期漂泊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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