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0|杂谈:攀比之风
迟到千年/2023.3.1
读大学开始,我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家乡,尽管读大学所在的城市离家并不远,转几趟大巴车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但我也只是每学期寒暑假回家待上一段时间。
毕业工作后,离家越来越远了,遥远的南方城市深圳离家乡的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多公里,每次乘坐飞机两个多小时到达成都后,也得多次转车乘坐大巴才能够回到家,大半天的时间便就耗进去了,所以每年回家一次待上几天就是极限了。
小时候,我家所在的大院子大家普遍比较穷,没有最穷,只有更穷。我家因为我亲生父亲生病过早去世,所以我家在大院子里是最穷的行列中的一户人家。当时并没有强烈的攀比之风。我想在人们都还在为解决温饱和小康生活时,没有闲暇的精力来相互攀比吧。
大院子的刘大爷家是最富裕的人员,在许多人家连黑白电视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家率先有了彩色电视机和电冰箱。然而,大家并没有相互攀比,争相暗自较劲地也买上一台彩色电视机和电冰箱,而是自然而然地晚上凑到他家看电视去了。每年的粮食都没有办法续上,怎么有多余的钱财来置办家电呢,怎么有闲心来计较别人家有自己家没有的事情呢。
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国家对于农村经济的扶持,大家的生活慢慢地从解决温饱问题到实现了小康生活,口袋里逐渐都有了些钱了,特别是在零八年汶川大地震后。
随之发生转变的便是这难以言喻的攀比之风。
如今难得回家一次,看到的景象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我家的亲戚以及周遭的邻居,无论家里是否真的有钱,家家户户都买了小汽车,哪怕买的是一辆二手的小汽车也总比没有强。诚然,家里一辆小汽车确实出行方便了许多,但更为实际的大都是因为别人家都买了自家也得买的心态作祟。
许多年前刚开始工作时,每年回家时老被街坊邻居问的一个问题是挣多少钱。每次我都含糊其辞的回答道能够养活自己。这时,看似这个问题就该到此为止了,但总有一些人不肯罢休,再次问具体的数字。比如一年能挣十万块钱?未等人回答,对方就继续说道一年挣十万块钱不多啊,我们家某某亲戚的儿子在某某城市做某某工作一年挣二三十万。似乎,在他们的印象中我已经被确定了一年挣十万块钱。其实,这也是攀比心理作祟。
老家有一项习俗,看似加强了亲朋好友之间的连接,实则成为了另一种攀比之风。
老家摆坝坝宴的名头非常多,除了结婚嫁娶、丧事之外,满月宴、庆生宴、乔迁宴、子女升学宴,名目众多,我家一年算下来至少要参加十几场宴席。
摆宴席的档次、是否请表演团、是否放烟花等都成为了大家攀比的项目,与之匹配的就是人情送礼的礼金,从曾经送五十、一百,逐渐地涨到了两百都有些送不出手。我妈妈感慨每年走人户,我们老家将走亲戚吃宴席称为走人户,我们家都得送出去好几千块钱。
有些人家摆宴席的花销还不及收到的礼金。因此,有些人家一年摆好几次宴席,上个月孙子的满月酒、下个月媳妇的三十大寿宴。
这时,家家户户开着自家的小汽车走人户,多方便,多有面儿。
我家因为我常年在外工作,幸运的逃脱了这种攀比之风。但我仍然逃脱不了,在我所在的环境的攀比之风。
其实适当的攀比并不是一件坏事,它能够激励人们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创造更好的生活物质条件。但一味地攀比,将会使人变得疯狂和麻木,更将使人心理扭曲,看到比自己好的认为别人不配,看到比自己差的认为别人理应如此。
我努力地让我们逃离这种攀比的氛围,我们首先不主动与别人进行比较,无论我们做什么不做什么、买什么不买什么,都基于我们自己的诉求,而不是基于别人有或没有。
毕竟,比上永远不足,比下永远有余,要想要自己感到幸福,少些比较,幸福来得更快更多一些。
如今回家,我已经基本上逃离了家乡的攀比之风,因为大家已经默默地将我排除在外了,我已经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一员了。或许,离开家乡太久的人,的确已经不属于家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