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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哥的脚步声进到客厅,她拎着一大包外卖,招呼两人吃东西。打包的日本料理,五六样刺身,一盒寿司,一盒天妇罗,配以炖蛋,海苔汤,就那瓶没喝完的冰镇白葡萄酒。
“咱们喝一杯?”孔哥去拿了三个白葡萄酒杯。
“喝一杯!” 蜜斯文对着客厅大声应了一句,拍拍方钰的肩膀。
两人转到客厅,围着茶几吃了几口,方钰突然激灵一抖。眼下上海还是冬天,天气湿冷,方钰刚被情所伤,大半颗心还浸在冰水里。这些日料,多是生冷的海鲜,方钰一晚上没吃东西,下了两口冷菜,胃就经不住刺激酸痛起来,她对孔文二人说:
“这么冷的天,还吃冷的对女人不好,等我一会儿,我去改良下吧。”
说完她脱下外衣,拿了刺身,把空调开得再高些,挽起长发到厨房去了。孔文二人见她起锅,开火,取出油盐烧汤,不由得大眼瞪小眼。
等了约摸二十分钟,房间的香气早已把孔文二人的肚子勾得咕咕叫,方钰端着细瓷白碗走出来摆桌。孔文二人低头一看,见是奶白的贝肉汤,加三碗金褐色荞麦面,面上挨碗边齐齐地码着三文鱼金枪鱼生,佐一小碟方钰亲手做的,在朋友间名声大噪的咸香菌菇酱,配了半个鲜切柠檬。
她让孔哥蜜斯文先吃面喝汤暖胃,自己把那瓶冰镇干白收起仍然放回冰箱去,另外从壁橱里拿出一瓶干红,标上写着黑皮诺两个大英文字,产地是新西兰霍克斯湾。
“红酒配海鲜?合适吗?”蜜斯文想起许久前听方钰的课,她就说过一个餐配酒原则:白酒配白肉,红酒配红肉。海鲜可是典型的白肉,拿红酒来配?
“黑皮诺算得上是国际葡萄品种当中,最轻雅的红葡萄,而霍克斯湾因为阳光充沛,盛产水果,所酿的黑皮诺也具有柔软,轻盈,高酸,果香浓郁的特点。搭配海鲜不算是重的,可能会稍微带出些海鲜的海腥味,但不会影响整体味道。主要是大冬天里,喝冰镇的干白实在是扎胃。”
孔文二人开怀大笑,吃喝起来,不多久故意拌起嘴来:
“你就不能学学做饭,更体贴一点?你看看人家方钰,好好学学!”
“是,是,我是比不上人家方钰,可我至少还是个女的呀,总比不男不女的好啊!”
“妖孽,你找死啊?”
“嗯!是嫌活得太长了,等我吃完这口儿,咱们就地打个地铺长眠吧!”
“你打地铺,我要睡床!”
“床是你睡的?孔子曰过,非女子与伟人不得睡床,明白么?”
......
什么让人难以忘记,让人不能自已?
是那些单方面舍不得的回忆,和站在原地,执拗的自己。
杯盘交错间,方钰明白,她又退回到了人生的上一个阶段,离下一个阶段还有着看不清的距离。结果她可以接受,但她想不通的是,这些类似的阶段她已经经历了好几回,为什么又要从头来过呢?
她和她们,善良友好,勤奋优秀,也在积极努力地寻找爱,可到底为什么却一直在感情的路上徘徊不前,不断轮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