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趟老家。去送表哥最后一程。也顺带看看外公外婆。
最近一直休息不好。没有充足的睡眠。故而让旅途倍受折磨。
关于表哥，我觉得最恰当的形容就是——命苦。正值壮年，却突发疾病逝去。他短暂的一生，只有操劳。每日的辛苦劳作。年少丧父，青年丧母。他一手操办，送走了双亲。三十出头，盖了房，娶了媳妇生了娃。
大家都胜感欣慰，说表哥终于熬出头，过上好日子了。可是，上天不公，好人不得善终。表哥为人谦厚，只埋头苦干。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忠厚。
表哥话不多。对人不起坏心。和人相处，没人能说出他的不是。07年，我遭难，他熬了几夜，守在我身边。一天功夫都舍不得浪费的他，没日没夜地伺候了我几天。我一度怨他没勇气在事发时挺身而出...后来，我理解了。他有他的顾虑，加之当时事发突然而又瞬间结束。他没反应过来，也很正常。无论怎样，当年的事，对我而言，是莫大的恩情。只是，我已经没有机会报答了。
我不敢再看他。我怕他现在的样子，会让我刻在心上，永远挥之不去。更不敢触碰那早已冰冷的身体。在急诊室，他虽然已经少有生命特征了。就那么安静地躺着，乍一看无异于常人。我感觉，他只是太累了，睡得深沉。
表哥的儿子，五岁半。他知道他爸爸死了。只是，他还太小。还不懂伤悲。不明白没了爸爸，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是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时刻。
他披着孝布，如常地奔跑嬉戏。一样地面带着稚嫩的笑容。他完全看不懂大家对他异样的眼神。看不出在人群中，有几张悲戚的脸庞。还好。他小……
孩子的世界，多么纯真无邪。他们不懂争夺。没有套路。视钱财如粪土。只知道，你对他好，他便依赖，完全信任你。
时间紧迫，没能等到表哥下葬，就得返回工作。觉得对不住他，没有陪他走完最后的人间旅程。成年人就是这样，自己永远是中心。不可能心无旁骛地去帮谁。无奈，也很残酷。
去了外公家。外婆给我留了午饭，腊肉炖汤。明明是两个人的量，她还担心我不够吃。如今的小山沟，住的人日见稀少。没了热闹。安静，祥和。熟悉的山峦，熟悉的羊肠小道。熟悉的溪水，熟悉的泥土气息。熟悉的父辈身影，日见苍老。
还好，外公外婆气色很好。人老了，凡事看得开。也少有烦恼。很想多陪陪他们。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着他们脸上的皱纹。听外婆讲陈年往事，虽然几乎每一年说的都一样。但我听着心里踏实。外婆记忆力超好。往事娓娓道来。苦与乐，都轻声说。没有波澜...
这一晚睡的特别踏实。醒来清晨六点。匆匆洗漱，吃了早饭。搭上车，返程。天气真好。多处山顶上裹着薄雾。雾的下面，是满眼的翠绿。
一路清风。家乡在我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