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漆黑的夜笼罩在心头,昏昏的街道笔直的向前延伸,几盏老旧的路灯洒下些许灯光,我埋着头,羞愧的迎向呼呼寒风。
风声,在耳畔旋转,像那夜城里凄婉的伤心曲,在我的故事里,久久缭绕。迈开步惆怅的步伐,困倦的心声带着泪,缓缓倾洒。抬起头,容颜碎去往日寒烟,终于明白,人生就是一段夜海宿心的往事。
温手入怀,心却冷去三分柔情。茫然回首,灯火泛滥尘世。情海滔滔,我却不是那朵,最痴情的浪花?尽情翻滚,浪淘沙也不过是英雄的昨夜寒梦。把酒独饮,敬那些枯去的岁月。
岁月凋零,时光的明暗又能挽回些什么呢?浑浑噩噩,腐烂的思绪缠上我的脚步,再向前,我的方向,会是谁的希望?今天,我决绝的放下,生活的钟声为我鼓掌,远方的路带走我的流浪。
眼前的世界,如禅花里的碧波荡漾,又如古琴里的佛心芬芳,不管怎样的凝神欣赏,都只是一夜幻梦。行行走走间,我们已远离了自己,那些空楼素曲,那些亭台离歌,都不再吟唱。只能俯身花丛间,汲取夏虫清音,吸闻残叶半缕幽香。
总喜欢登上天桥,听车来车往,听人海沸腾,听悲欢离合。趴在铁栏上,冰凉的温度瞬间袭扰我心,我固执的继续自己懒惰的观望,只愿陌路千条,邂逅生命中那熟悉的欢笑。曾几何时,我的心是如此的牵挂,总想把最深的爱为你珍留?随着时间的远去,慢慢明白,爱,有时也是一种无奈。
现在回头想想,觉得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竟然相信烟雨中的江南,是我们不期而遇的缘。是的,我在你给的梦中慢慢醒来,周边的世界更改了我的心,我放弃了雨中无知的追逐。
尽管如此,依然没有人承认我的勇敢,反而,我成了时间的俘虏,成了生命的囚奴。结实的枷锁,沉重的镣铐,还有那暗无天日的牢房。我开始放弃,放弃铁窗外的那轮明月,放弃一地微凉的月光,甚至放弃那些伴我一生的黑夜。
黑夜,那是我心中的一片海洋,暗黑色的波涛汹涌,一声声海的呼唤飘向远处方,可我却注定只是无根浮萍,没有家,也没有一颗回家的心。漂泊,是我的使命,是我不变的人生旅途。
我从不曾选择,却结束了自己的年轻,我那些渴望的灿烂,渐渐黯然。浮华沉寂,一场烟花的美丽,怎能胜过永世的夜海宿心?
暗夜潮起潮落,尘世喧嚣涤净烦恼,所有的失落,都将重新开始。人们开始忘记,不再眷恋澎湃的人潮。温暖的笑容开始溃散,细嫩的双手丛生老茧,疲惫的心陷入沉睡,一切的一切,都将改变。
清晨醒来,慵懒的双眼缓缓睁开,我的脑海里,还是那个漫步夜路的自己。我看见,我还在无心的踱着步,似乎是在守候,但我内心非常清楚,我是个懦夫,逡巡不敢进仅仅是因为畏惧,我畏惧前方的夜,同时也畏惧木讷的自己。
屋外,早已换了一个世界,我唯一能确信的便是,我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如此的另类,看不见花开花落,摸不着流水行云,终于恍然大悟,曾经的自己只是一段微雨后的残虹。无论接下来我怎样审视那片天空,我都将被茫茫夜海所囚禁。
尽管空气依然清冷,可我心中还是潜藏着春日生机,就像那废弃水泥桶里的那几颗小草,在颓败枯黄的干草下努力伸展,试图破开生命的禁锢。一点点向前,嫩绿的细芽带着丝丝稚气,偷偷的窥视着破败的房舍。它们是如此的可爱,不仅是生命的战士,更是季节的英雄。在它们面前,我的存在已卑微入尘土,甚至连呼吸也是一种对人生的亵渎。
渐渐的,年轻的我却倍感暮气沉沉,那些曾经点缀过我生命的人越走越远,我相信,那是血肉的更换。我的经脉膨胀,我的双手充满力量,我的眼神不再无力,仿佛浴火后的凤凰,重生于流金岁月,重生于墓畔哀歌。
飞雨舞飘,雾霭浓浓,冷清的街道,沉默的人,如此的陌生,没有言语的安慰,也没有笑容的温暖,只能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夜海的指引,又似乎是夜海的启迪。我故作没有察觉,对于一个人生看客来说,旁观是获得智慧的捷径。
人海中,来来去去,愿意留下的总是屈指可数。珍惜也好,放弃也罢!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生命,只有我,这个苟活在生活夹缝中的过客,还在不断的重复演绎着记忆。
记忆带给我忧伤,也为我孕育了一颗伤感的心。如今的我,是如此的冷漠,虚假的面容下,惨白如雪。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未心动了,对那些貌美的异性,也只是多看一眼,除了对美丽的欣赏外,丝毫没有身体上的渴望。我的心里是如此平静,像转瞬即逝的老人,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在那些模模糊糊的画面里,我们总想定格住时间的某个刹那,因为,尘世还残留着太多的留恋。
我想,如果让我放下,我定然犹犹豫豫,始终不能割舍。因为,世间还有我没走过的路,还有我没看过的风景。我还在贪恋,还在继续一路行乞,只为了满足肠胃的欲望。残羹冷炙填满一个个缺口的瓷碗,我伸出肮脏的手,抓起一把把馊臭的饭菜,艰难的咀嚼生活的苦味。行人匆匆而过,却忘了接受我的施舍。他们在躲避,我也在躲避,最后我却从他们的中间穿过。他们一定以与我同行为平生莫大
耻辱,可我却依然愿意就这样穿插在他们中间,衬托人生的差距。
汽笛声突兀响起,我走回我的道路,不觉间,出租屋外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我轻轻的敲响,撕心裂肺的敲门声让我有些烦躁,我静静伫立等待,等待母亲掀开被子,为我开门。
母亲重重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吱呀一声,门向外推开,我迫不及待的接过,一溜烟的站在了门的另一面。我没有向母亲说声谢谢,在我心里,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我麻利的关上了门,把母亲留在了身后,把心留在了夜海里。
后记:大部分是在二月二十五日晚上写的,其他便是二十六日零星的拼凑而成,所以整篇文章读来零零碎碎,有种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最重要的一点是,似乎脱离了文题……突然感觉词汇量太少了
二零一四年二月二十六日于成都 竹鸿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