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医院电话通知十点以后来办出院手续。九点半到了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窗口,依旧是漫长的等待……
周五下午,小窗口探视,当然还是不让进。求个心安,门口转了又转,给值班医生、护士送了两兜水果。在死磨硬泡的情况下,人家才肯收下。于是,假装安心离开医院。朋友来电,告诉我,手术大夫去查了床,说儿子是个坚强的男人汉,咽口水已经不痛了。这才真正的心安。晚上睡觉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惦记。
周六上午,小窗口,送牛奶,送冰激淋。一转就是2个小时。同一天做手术的小朋友偷偷留了手机,趁去厕所偷偷跑过来和爸爸妈妈得以五米开外见了一面。虽然不到十秒,大家彼此心安。于是,让先生去商店买了个玩具,把周五没留下的手机偷偷放在心里,加上一封信,让护士递了进去。又是漫长的等候,杳无音讯。难道没看见手机?难道只拿了玩具,手机随包装盒子一起丢掉了?种种猜测。直到下午三点,终于接到儿子的电话。一颗心总算放下。儿子,一遍遍的打给我和先生,有几次哭了。他说,他很想我们。直到九点才睡去。也不知送手机是对是错。至少对我而言,是甜蜜的搔扰。希望不要影响儿子的休息和恢复。
周日早上六点就开始打电话了。上午赶早赶了去。依旧窗囗外呆着。虽然见不到,好歹也离得近一点吧。电话告诉他,争取上厕所的时候偷偷跑过来见上一面。可惜,刚走到门口,就被护士训了回去。阴谋没得逞,呵呵。送了冰激淋。电话说了会儿话。又让护士帮忙换了个充好电的lpad。下午又去。窗口外呆会儿。回家。晚上,儿子在电话里听着我讲故事中安心睡去。
电话里,他说,太痛苦了,晚上不想睡了,睁眼到天亮等我们接……我和先生一直鼓励他,开导他。我问他后悔选普通病房吗?他很坚定地告诉我,没有!
在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等待中,终于被告知去办出院手续吧。儿子仍旧一遍遍的电话,但明显已经没焦虚的情绪。
终于,终于见到了分开只有四天的儿子了!他紧紧的抱住我!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份爱,无以名状。很深,在心里。孩子小的时候,父母是他们的天。真的没有理由,不去做好这个社会角色。
中午,给他做了蛋羹,汤面。他笑着说,好香啊,再也不去医院!
晚餐时分,他馋得流口水。告诉我,可以不可以嚼一个牛肉饺子,然后吐出来不咽,解解馋。我和先生笑着同意了。他说,明天给他买大鸡腿儿,只嚼不咽。哈哈哈!可爱的宝贝!
睡前,他躺在床上。对我说,回家真好,真舒服。如果一生都在医院,受病痛折磨,还不如死。我说,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更正道,妈妈你说反了,是死比痛苦活着更好,因为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又自言自语,不能这么小就死了,还没儿子呢,等有了儿子再死。这样就有后代了,可以安心死去。不能生女儿,因为女儿的孩子不和他一个姓,这样就没后代了。不过,可以找个同姓的,生的孩子就和他一个姓氏了,这样也行……后来,他安稳地睡着了,一点呼噜声都没有。
真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