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是2018年元月。
001. 无丧不中年。
12月31日,很多人在朋友圈里晒跨年。
似乎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忙着总结2017,展望2018。
看到一段话这样说,颇有同感。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把旧年的最后一天或新年的第一天视为挥别旧我的分割线,好像跨过这条线,就完成了心理上的割裂和告别。
那些想要迫不及待和过去说再见的人,一定是对过去不满的人,或穷,或丧,或痛苦,或焦虑,或者是荒废了时间想要找个理由逃避的人吧。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人。
2017年,我焦虑,因为不知不觉荒废了好多时间;我难过,因为心心念念要考的证没考过;我失落,因为年初的大部分愿望清单并未实现。
也丧。是的,这个无丧不中年的时代。
人到中年,你会发现18岁那年,你仰望过身边那拨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羡慕他们的稳重、多金、举重若轻,唯独不羡慕他们年纪比我们大。
对于当时18岁的我们而言,他们是权势、是财富、也可能是我们命运的决定者。
而今,你我也站到这个看似被人羡慕的岁月阵列。
曾经心有猛虎,如今细嗅保温杯。
前段时间一篇叫做“男到中年不如狗”的文章被疯传。看了文章一万个认同,而中年妇女呢,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狗还不如。
有个著名的二胎育儿家形容,中年妇女大概就像只母鸡,既要照料鸡窝,还要护着小鸡,大部分还得逼着被下蛋……
这个鸡飞狗跳的年岁啊,别说飞,大多时候我感觉每每想要前进一点,都举步维艰。
002.病不起的中年妇女。
2017年,最丧的事莫过于每况愈下的身体。这些年独自带两娃,大部分精力用在照顾他们身上,自身每次出现状况,能拖就拖。
我一直以为自己十八呢。直到夏天患了肺炎不得不住院,从此也留下了病根。
下半年,备考期间,压力尤其大,长期熬夜,内分泌失调,满脸痘痘,头发大把脱落。感冒咳嗽,好好停停的拖着。大儿进入秋末开始,身体就没好利索过,光忙他就够我受的。
冬至带大儿去贴九伏贴,这些年总带他去,贴药的医生已经混得挺熟。听见我不停的咳嗽,她不顾手头忙活,拿听诊器要给我听听。这一听,把我吓得不轻。
她说听到肺深处有炎症,陈旧性的,很严重,又得知我前阵有过咳血肺炎。“久炎则癌”,她说。你一人带两娃不易,一定要重视自己的身体。
吃了几天药后没见好转,她建议我第二天去市里最好的肿瘤二医院去做彻底的检查。她给我找好了主任医生,排除肺结核,肺癌可能性。
我那个晚上我回到家觉得特别丧,我自身还没考虑那么多,可是我想到我两个娃还小,每次我回到家,小儿飞奔过来抱着我喊妈妈的场景,心里一万个害怕,万一真的那个啥了,怎么得了。
12月27日起来个大早,安排好两个娃。我径直去了市二院肿瘤科找到她推荐的医生。在十九楼,肿瘤科住院部。我目睹护士一个个病房的去给那些癌症病人,认真注射予以他们维系鲜活生命各种液体。患者从中年到老年,各个年龄层次都有,我深深叹口气,心里有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那个接待我的主任慈目善眉,她很认真的看了我这半年来的片子和病历,安慰我,你这么年轻,从片子上看,没那么严重,嗯,我这个科室,你知道不太好。为了放心,你可以去检查一下那些指标。
我拿着她开给我的一系列项目清单,抽掉四大管血 。查了结核,还有肺癌的几大指标,做痰培养……
有部分结果第二天出来,28日一大早又去了医院,心里惶惑,不知道那些结果怎样。万幸的是出来的数项指标(癌胚抗原,糖类抗原-125,糖类抗原-199,血沉,结核抗体,血常规)均正常。另外几项指标元旦后出来,医生留了我的电话,让我安心过节,有问题她联系我,元旦后再找她。
2号大清早去到二院,拿到其余的化验结果。其中一张单子的结果鳞状上皮细胞癌抗原1.84(参考值为0.00-1.81),超过临界值0.03。
心里一阵慌,原来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对病魔没有抵抗能力,也没有对生命无畏无惧。从门诊一楼化验室出了来,再到住院部19楼去找那个肿瘤科主任,我觉得这段路是那么漫长!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再也不是那个十几二十岁的那个青春无敌女孩。
站在临近不惑之年的边缘,你不得不承认即便你心里多大的抗拒,岁月它不会绕过你,你就是个活得不如狗的中年妇女,每天跟陀螺一样忙得苟延残喘的“鸡妈妈”。
你必须坚强,必须挺拔,你病不起,生病于你,就是偶尔万不得已的奢侈。你背后两个嗷嗷待哺的哇娃,不允许你倒下。
003.虚惊一场,才知道亟需爱自己。
穿过19楼肿瘤科长长的走廊,我似乎再次闻到了癌症的味道。 在医生办公室里,那个慈目善眉主任很和蔼的告诉我,这个指标她之前在电脑看过了,只是超过一点点不要紧,一个月以后复查一下。
我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说,好了,你现在确定不是我科室的病号了。按照她的指示,去挂了呼吸科专家号先听了肺部啰音明显,说明肺里的确有感染,专家看了结核感染T细胞试验结果显示阳性,但是需要做一痰涂片检查一下抗酸杆菌,如果阳性,就确定是肺结核,那就直接转四院治疗。
期间有朋友建议去一医院再找医生看看,2号中午趁等待二院拍的肺部CT结果的空档,我马不停蹄的去一院又挂了呼吸科专家号。
下午拿着最新的肺部CT结果去一院,这里的呼吸科专家和二院专家的意见一样,先做涂片查抗酸杆菌,一边治疗肺部炎症及支气管炎引起的咳嗽。
约了3号一早送晨痰去做抗酸杆菌化验。最新的肺部CT结果提示我的肝脏有个阴影,而且边界不清晰,每次的片子都有这结论,我想既然都看到这一步了,不如一起都查个遍。
3号早上我空腹去坐车赶过去医院,那个消化内镜科的主任,扶起眼镜仔细看到肺片CT的结果,看到“边界不清晰”后,说一点定要去做个肝脏造影加强CT!尽管我说头天我刚做过肺部CT,而这半年我已经陆陆续续做了4次肺部CT了。他说那也得做,你这情况不会好说,如果“边界清晰”就算了,这不清晰,很麻烦,要确认。
似乎听起来越来越严重。我还是按要求去缴费,在预约处,十点半就被告知当天人数已满,帮我约了4号早上八点去。我万般无奈,空腹了一大早,我的胃早就抗议了。吃点东西就往家赶。
连续多日早出晚归,来回坐2个多小时的公交,在家和医院劳顿奔波,我有种体会,一定要生活在大一点的城市里。城市大一点,就医和其他方方面面都方便很多。
最近睡眠越来越差,3号晚上几乎没睡觉。4号六点起来,给家人做好早餐,我空腹出门。天微亮,外面飘起小雪花。
2018年第一场雪已经悄然而至。第一次这么早就坐在BRT上。窗外,雪花随着这座城市的风景飞逝而过,就像我们的生命般眨眼间溜过,2013年元旦开始,不知不觉的就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本该是生命最绚烂顽强的时段。我发现从我来的那年冬天开始,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也许这就是宿命,这五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哪一天能搬走,时间在我犹豫不决的这些日夜从指缝溜走。我从内心深处抗拒融入这座寒冷的北方小城,所以它大概也从不曾愿意张开温暖的怀抱接纳我。
004.人到中年,生活不得歇
踩着厚厚的雪迹,进了一医院,先去取了头天的痰涂片结果,抗酸杆菌阴性!心放下来一半,说明肺结核被排除了。
迅速去了1号楼2楼排队,我看着周围队友及亲属们凝重的脸庞,他们大部分是得了癌症或者是住院部过来复查的。我又一次毫无征兆的害怕起来。尤其是打完造影针,躺在CT机上那二十分钟。
我假想假如我的肝部阴影也是肿瘤,那怎么办。有一瞬间,我庆幸自己年初刚买了防癌险和重疾险,这样就不怕巨额的治疗费。有一刻,我甚至也想,这样也好,我近年来太累,这样有理由歇息了。
做造影的时候,要把双手举过头顶,有一阵,一阵热气扫来,感觉全身的血明显都流向四肢,身体被架空的无力感。
那一下子,我突然觉得不甘心啊,我的人生不过刚刚开始,我有好多大事没做呢。我还等着孩子大了后,真正的开始自己的人生。我不要这样无为的人生,如果上天给我机会,我要更加努力去过好余生。
两年半前,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就是在这楼上生的二宝 。犹记当年,这座楼曾是我迎接人生中第二个新生命的地方。生活就是这样调皮,时不时会跟我们开一开玩笑,一边的火,一边是冰,然后让你踩着高跷般分别站在两端。
还好的是最后的结果,阴影仍然是十年前潜伏在我肝脏内的血管瘤。暂时没有手术的必要,半年定时检查就好。回到呼吸科拿药治疗咳嗽。排除大病,小病得按时治疗。
经过这一次独自兵荒马乱的就医历程,我更懂得爱惜身体,珍惜生命。不管大病小病,及时治疗不要拖。不得不承认,我们早就过了靠自身免疫就能轻易击败疾病的年龄。
不管是中年男人还是中年女人,管你如狗亦或是如鸡,我们肩上都一样背负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责任。
飚涨的房价,沉重的房贷,车,户口,职位晋升,微薄的工资,疯涨的物价,五花八门的税收,逃无可逃的竞争,阶层固化,生存压力……哪一个词拎出来,都令人透不过气。
如胡适所言,偶有几茎白发,心情微近中年。做了过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
你病不起,倒不得,只有防患于未然,才能保证生命这条小船波澜不惊前行而不搁浅。
2017年早就远去,2018年刚刚开始,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分水岭。没有谁因为跨了个年,就会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我们就这样一边珍惜,一边争取,一往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