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雪不打招呼来的,随意而又闲适。
一副悠闲的样子,倒是有几份遭人羡妒。北京的雪,却是叫人盼望。越是临近春节,越是难能可贵。如果赶上一场大一点的雪,亦是冬天应有的样子。就连不经意的一声叫好,亦是世界里难得的响亮。
小孩子看见下雪天,亦会不经意的喊“下雪了”。好像下雪倒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喜欢雪,亦是从小时候起。尤其是下雪的时候,满地撒欢,无论跑到哪里,雪无处不在。雪舞纷飞时,整个世界都有我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的雪,强烈而放肆,清高而无尘。漫天飘起来的时候,小孩子都会冲到雪中,抬头张嘴吃上几口。这一吃,便吃出了冬天的趣味。宋人刘翰《小宴》中说道:“小窗细嚼梅花蕊,吐出新诗字字香。”。吃雪亦或是吃梅花,都是闲里寻欢,人世就有这样的闲情可嬉,不论大人儿童。
雪后世界如新,亦是令人喜欢的,连太阳亦是新的。好像世界本来就应该这个样子。
尤其大雪静悄悄的下了一夜,而人不知。早晨起来,房前屋后一片银装素裹,最令人怜惜。
那时,我且有一种想要保护大地万物的心态。大雪无痕,万万不可踩烂了。即便要踩,亦只能是我踩出的脚印来。这样的心思,亦是可笑而不可思议的。
当然,这样的雪后天地,好景不长,世界终在凌乱的脚步里凌乱起来。近些年,北京少有大雪。即便下了,城里的雪景也不长。路政为了便于交通,会在路上洒融雪剂,清道夫也会清理出道路来,唯有绿化从里的幸存的雪,叫人知道这雪还是新的。此一处,彼一处的幸存,或许就是北京城特有的雪景吧。
所以,北京的雪景,我少有印象。我在北京十余年,每逢下雪,亦会在无人处走上一会儿。
虽有喜欢,然唯独对小时候的雪,每每有思。而这一刻的思,既是片刻的,又是这般强烈的。等将来业有所树,我再回到乡里,又恐念念这北京城“不像样”的雪景了。
记得今年冬月里,北京下过一场大雪。唯有北京故宫的雪景刷爆新媒体,令人赞叹,遂叫人想起明清两代的雪后天地,应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江山改。
而我对人世种种,有思无念,觉得多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