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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四,苹果公司的市值超过了一万亿 ,这是一个有重大意义的里程碑。可以预见,商业媒体有两种方式来使用这个噱头。
第一种:人们对无意义的数字关注太多了。(市值数值增加一位当然值得关注,但是对苹果公司来说一万亿并不比$999,999,999,999 多多少)。
第二种:在某些情况下,媒体会进行大量似是而非的比较,试图把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拉到人眼皮下。
不幸的是,这些比较并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反而促进了近几年来一直存在的趋势:商业媒体混淆了股票和流动资金的概念。也就是说,将资产价值与一段时间内产生或花费的金额混为一谈。这是任何一个高校毕业生都能理解的基本的金融学概念。不幸的是,在很多记者,编辑并不能理解这个概念。
一个简单的方式来区分两者的不同:你可能挣了大量的钱,但是同时,如果你超支,或者大举负债,你依然可以很穷。收入是流动资金,资产是股票,两者没有可比性。
今日美国的 Eli Blumenthal在周四写了一个文章,“苹果市值1万亿美元:把苹果的里程碑放到了社会大背景中”,这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公式:他将苹果公司的股票市场估值与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进行了比较。文章宣称,“如果苹果公司的股票市场估值换成国家的GDP的话,能排在全球第17位”。Blumenthal指出,该公司排在印度尼西亚后面,其GDP为1.07万亿美元。但是这毫无道理。苹果公司的收入和印度尼西亚的GDP作比较还较为合适,因为GDP不是财富的衡量标准,它衡量的是产出:一个国家在一年内生产出的所有产品及服务的总值。苹果公司2017年的总收入为2290亿美元,令人惊叹的数字,但是不到它公司市值的三分之一。同样,印度尼西亚的价值--该国的每项资产加在一起,可能至少是苹果公司市值的几倍。
至少路透社是这样认为的。周四,它报道了苹果公司的产出超过了葡萄牙和新西兰的经济产出。关键词是“收入”,“产出”。
但是今日美国的错误做法更为常见。去年,Marketwatch(道琼斯旗下的新闻网站)将苹果当时的股票价值8,030亿美元与2016年芝加哥的商品和服务产值(GMP)进行了比较,后者为5,810亿美元。“如果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愿意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可以让风城成为他的新公司总部——所有的一切,” 道琼斯旗下金融新闻网站市场记者的瑞安•弗拉斯特利卡(Ryan Vlastelica)写道。
这样说不准确,甚至毫无道理。如果库克想拥有芝加哥的一切,他需要支付的不是芝加哥一年的GMP,他需要支付这个城市包含的所有资产的总值:约翰·汉考克大厦,奥黑尔机场,CTA所有的公共汽车,每一个街角的商店,每一间房子,每一支铅笔,每一件草坪上的家具。他甚至不得不去买毕加索的雕塑,因为它并不符合苹果的审美。
周四,今日美国的报道同样描述了苹果公司可以使用市值代表的资金购买什么。但这不是苹果公司的钱,它归所有股东所有。如果苹果公司想用它的流通股购买今日美国上说的苹果公司可以负担的起的几家公司,它首先必须在开放市场上收购回它自己所有的股票,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拥有庞大的现金储备,苹果公司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或资产来购买这么多的股票。该公司去年九月份最新资产负债表显示,公司拥有200亿现金。总资产3750亿美元,其中包括现金加上建筑,库存,办公桌,手机等。如果苹果的资产仍然和上述的差不多,如果苹果公司出售所有资产,它仍然差6250亿美元才够购买回苹果公司的所有股票和Blumenthal表示苹果公司可以购买的,包括10台iPhone X。 Blumenthal写道 “可以出去买Netflix, Disney, and AT&T“。
今日美国副货币编辑布林克霍夫(David Brinkerhoff)在被问及对此有何评论时写道:”这篇文章是面向广大普通读者的,我们使用一贯的,简洁易懂的语言来保持准确性。也就是说,这不是我们在周四发布的唯一一一篇关于苹果公司的报道,并没有反映出我们报道的广度。“
像这样的报道非常猖獗。只在周四一天就有很多篇,这是对苹果新闻的重复报道。Guardian 这样做了。Gizmodo也这样做了。金融业内人士Graham Rapier,试图描述一万亿到底有多少时写道:”目前,苹果的市值超过了除26个主要国家以外的所有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世界概况,它的价值高于阿根廷、荷兰、瑞典和瑞士等国的GDP。“当然,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世界概况没有提到苹果。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年了。《财富》在2012年就做过了。2015年,《Inc》将美国房地产股票市值与欧盟的GDP做比较。Bloomberg 的文章标题写道:“比特币市值超过了巴菲特,波音公司和新西兰”。那篇文章将加密货币的价值(准确地)与各公司的市值、各富人的个人财富进行了比较,但也(不准确地)与各国的GDP进行了比较。在2011年的一个特别惊人的例子中,《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列出了一大堆“苹果的价值高于一切”的东西,其中包括股票(例如,纽约联邦储备银行(New York Federal Reserve)持有的所有黄金)和资金流动(例如,整个美国服装行业的年收入总额)。
今年早些时候雅虎的首席财政官声称Charles Koch的身价超过了Slovenia(一个国家名)的GDP。2014年,当Quartz发布了一份图表,将挪威的石油基金(一种“股票”或资产)与各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以及沙特石油的年产量(两者都有)进行对比。金融作家Felix Salmon 发推特说:“永远不要比较流动资金和股票”。
这些报道的目的,表面上看来是帮助读者理解这些令人震惊的数字。但是通过这些错误的比较,媒体正好做了相反的事情。就算将市值和GDP相比是合适的,拿私人企业和国家,政府来比较依然是不合适的。我们已经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即人们认为政府应该“像企业一样经营”,并将巨额权力交给庞大的,利己的私营企业。越来越多的商业记者以这种方式将公共和私人混为一谈,问题变得越严重,我们越是倾向于将公民仅仅视为消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