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业繁重,微弟史无前例的一个下午上了四节课。当放学的铃声响过,学生就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教室。出于一种本能,微弟也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出了教室。就在拖着像散了架的身子走进办公室时,手机突然响起,接听一看,原来是信哥。
“喂,你在哪?”
“刚下课,现在在办公室。什么事?”
“晚上没有自习吧?”
“难得的休息,什么事,你说?”
“你嫂子她们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咱兄弟俩到外面吃面条去,我请客。”
因为平时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是不足为怪。可是听他打电话时说话的语气,凭着直觉,微弟感觉今天信哥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从内心说,因为一个下午体力的透支,所以一点都不想活动。可是直觉的判断,使微弟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就一口应允了下来。尽管和信哥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因为两人脾气相似,性格相投,所以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而面对今天异常的言谈,微弟只能毫不犹豫的答应。
当太阳收回最后一抹阳光时,微弟骑着车子向信哥告诉的地方挪动。因为疲惫,所以无暇顾及周围如织的人流,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见到信哥,解开心中的疑团。华灯初上,在一个路灯照射不到的角落,信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来回踱着步子,这样的情形微弟还是第一次看到。
“信哥,怎么没有骑车子?”
可能是说得太突然,微弟清晰地看到信哥打了一个冷战,而且是十分的吃惊。
“前几天听你说我明显发福了,有点害怕,散散步锻炼一下。”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在乎自己的体型了,不会有艳遇了吧!”
“滚蛋,一大把年纪,还艳遇呢。”
话虽这样说,信哥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兄弟俩一番戏谑和调侃之后,信哥用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的语气跟微弟说:“走,今天晚上让你看个好玩的事情。然后微弟请你喝啤酒。”说完,信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微弟。
原来,为了照顾上高中的女儿,在广州打拼多年并小有成就的信哥不得不回到家里,成为了全职的家庭妇男。在外多年,信哥肯定闲不住。因为他有巨大的人脉资源和不同寻常的社会背景,所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各大公司竞相邀请的对象。出于情面的考量,最后成为一个拥有雄厚经济实力的公司的总管。毕竟在江湖混迹,所以打理一个公司对信哥来说可谓小菜一碟。忙罢手头的活计,陪伴信哥的自然是孤独和寂寞,而在大都市的花花世界生活多年的信哥又是一个耐不住孤独和寂寞的人,为了排解内心的空虚,信哥只好借助于高科技。申请一个微信账号,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漫无目的地摇。虚拟的空间,空灵的世界,所以在这个看不见彼此的世界里,每一个成员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打发属于自己的无聊时间,都会说着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任的话。真可谓“无意插柳柳成阴”,不经意间,一个叫涟漪的女子的信息吸引了信哥的眼球。清丽的容颜,温婉而略带伤感的文字,一下子锁住了信哥的心。与其说是出于关心,不如说是好奇,信哥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看你的文字,应该是一个才女,怎么这么伤感,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顺手的问候,信哥没有想到会有回复。可是时间不长,涟漪居然回信了:“你好,谢谢你的关心。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是生活不顺了。”信哥听到这,出于好奇忙回了信息:“呵呵,你的生活是隐私,打听你的生活有点唐突和对你不尊重,但是作为过来人,对生活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如果愿意的话,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说完这些,信哥有点后悔。毕竟是刚刚说几句话,现在就冒昧地这样说。可是出乎信哥的意料,涟漪很快就把信息发了过来,而且像是遇到知己,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烦恼和不如意告诉了信哥。
原来,涟漪是县级机关单位的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前两年因为官风不紧,除了正常的工资,每个月见不到阳光的还有很多,所以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可是随着习总上台,八项禁令的实施,一切顺风顺水,看似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都被列入黑名单。这样各个单位,特别是那些原本是肥差的单位,一下子也变成了清水衙门。天堂向地狱的跌落造成的反差一时间是很难让人适应的,这就是涟漪伤感的直接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家庭收入的锐减,原本富足殷实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清贫起来,这使原来就不顾家的丈夫更不想回家,这且不说,人不回家也不把工资补贴家用,家里的一切开销全部落在涟漪的身上。不回家的男人,不顾家的丈夫,拮据的生活,除了孩子,大部分的时间只能是形影相吊。三十岁刚出头的女人,就这样饱受着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为了打发时时来袭的孤独和寂寞,涟漪只能经常出入灯红酒绿之所。而为了保持自己完美的曲线,还忍受巨大的痛苦去练肚皮舞。一时的忙碌固然可以消解一时的酸楚,但是当一切回归常态的时候,所有的又回到了原点。于是在无聊的时候,在闲暇的时候,在孤枕难眠的时候,手机成为她最亲密的伴侣。没事摇一摇,总能够碰到志趣相投,志同道合的。果不其然,信哥成为了她可以倾诉衷肠的对象。
听着信哥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看似小说的故事,微弟除了觉得不可思议之外,就是惊讶。正在微弟的神色还没有回复正常的时候,信哥的手机信息铃声又响了。
“你在哪?我在运动训练场。”
信哥诡秘地把信息递到微弟的面前,然后说:“走带你去看看,把把关。”然后亟不可待地回复了信息:“我和朋友从商场出来,马上过去。”
“好的,我和女儿在一起,她八九岁。”
于是两个男人按图索骥,带着一丝神秘,怀着几分不安向涟漪告诉的地方走去。为了不显出另类,两个人故作从容,摆出闲庭信步的悠闲之态。小县城的晚上,在公共运动的场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所以想轻而易举找一个人真的很难。两个人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要找的对象。正在着急之时信哥的手机又响了:“怎么还没来?孩子等不及了,我们到雕塑旁卖拼图的地方,你过来。”
“行,我们马上过去。”
也许是天意,卖拼图的旁边正是跳交谊舞的场所,人比运动场的人还要多。两个人寻寻觅觅了一段时间,仍然没有找到。因为留着一份警醒,信哥也没有明目张胆地用急切的言辞发信息。两个人转了一圈后,因为肚子闹意见,只好悻悻地离开广场。也许是心怀鬼胎之故,信哥始终不敢在光线明亮的地方走,而微弟因为是一个陪衬,所以几近目力在人群中搜寻。也许是职业的敏感,微弟还真的看到一对母女在东张西望,像是在等待或寻找什么人似的。微弟赶紧跑到信哥跟前,告诉他寻找的目标。信哥听到这,完全出乎意料地加快脚步离开了广场,一个男人的勇气这时候消失殆尽。
“你不来我们回去了。”涟漪发的信息又催响了信哥的手机。
“我们转几圈也没有看到你们,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信哥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信息。
找到一个小排档,两个人点了两个菜,要了几瓶啤酒,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微弟仔细打量着信哥,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涟漪,信哥的脸上写满了遗憾,喝酒也比平时快得多。“你看她长得怎么样?你比我幸运多了,还看到真面目了。”
“呵呵,不一定是那一个。再说让你去看,你又没有勇气,这能怪我吗?”
“要么这样,我按照你说的特征给她发一个信息,核实一下怎么样?”
“可以。”
信息发出后,不一会儿,涟漪的信息就到了:“我要知道不是你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在那等你的,再说,我们辛辛苦苦在那等,你知道是我们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你是男人吗?”
遭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昏天黑地的数落,信哥差点没有跳起来。可是想想,自己真的理亏,所以只能借一杯杯的啤酒排遣郁闷了。“不行,这个女人我一定要会会她。”信哥发着毒誓。叮铃铃,这时候信哥的电话铃响了。“你上哪去了?我辛辛苦苦到专卖店给你买裤子和袜子,回到家是黑灯瞎火的,你倒是潇洒。”原来是老婆的电话。信哥听完老婆的训斥,赶忙说:“我马上就到家,老婆,你辛苦了。”说完,连忙挂了手机,快速地付完帐,飞也似的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