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在列车上的母爱

前言:母亲节,是颂扬母爱的日子,母爱是人间至臻永恒的爱,没有母亲的角色,爱是不会在世间生根,派生。但,人世间的母爱,并不是千分千,万分万的干净纯洁,也有被污秽过的,无法涤去。

一九九二年六月初夏。

此时丽娟在东北沿海的A市一家服装厂已经工作一年多了,刚满二十岁。

妈妈在某一天,忽然从乡下来工厂看她,说要带丽娟离开这里,因为妈妈给她在广州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妈告诉丽娟说,自家东院的邻居家,来了个广州的亲戚,大家在一起闲聊中,妈妈说起丽娟工作不理想,这位亲戚说广州的工作好找,工资也高,并主动答应帮忙介绍工作。这邻居倒是憨厚人家,但丽娟印象中,从没有听说他们家在广州有亲戚,而且,邻居家还有一个待业的女儿叫小荣,工作都没有安顿呢。

“那小荣也去广州吗?既然家里有关系在大城市里,她不就比我更有理由去了?并且,咱这里能解决农村女待业青年的工作,都是纺织,服装一类的工厂,天天加班加点的,累死了”。丽娟问起妈妈,并唠叨着对现在的不满。

“哦,也要准备去呢,你有了一年的工作经验了,先安置你容易些,随后小荣也去,你俩做个伴多好。这是妈和小荣家那个亲戚聊的投脾气,咱才有了去广州工作的机会呢!人家电话里,就把这事给办好了!你准备一下跟工厂辞工,我回家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妈送你,那个亲戚跟我们一起走,我正好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没准也有打工的机会呢”。妈妈淡淡的跟丽娟说着情况。

丽娟没问妈是什么样的工作,甚至没想起来问。反正广州是个比A市更大、更繁华的城市,也就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丽娟收拾好行李,跟工厂打了个招呼,集体户口也不要了,差个十几天的工资也没去结算,毅然选择同妈妈一起南下。临走前一天,嘻嘻哈哈,蹦蹦哒哒,疯疯张张的她跟同宿舍的姐妹道了别,她一惯的这样性格,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丽娟的机会,还引起不少室友们的羡慕呢。

六月的一天上午,列车离开A市,轰隆轰隆的疾驰在南行的轨道上。花红柳绿,海风微醺的A市,渐渐消失在丽娟的视线中,她内心连微澜都没有,一颗心直向往着广州的美好呢。

妈说的那个人,四十多岁,微微发福,相貌挺周正。妈妈跟这个叔叔紧挨着坐在丽娟对面,丽娟跟这位叔叔询问了一些广州的情形,车开了许久后,她才又想起问问叔叔具体在广州要做什么工作。

“哦,也是出口服装厂,你已有一年多的制衣经验,可以安排个班组长的职位……”

“吴叔叔,这是真的啊?当个组长,就不会很累了,我们现在流水线上的组长,工资比我们拿的多,但事做的没我们多,我们还要看她脸色,我还担心是我不熟悉的行业呢,太好啦。在我们厂,如果要熬个组长当当,不知哪年哪月呢……”。丽娟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叔叔呵呵笑着,时不时的眼睛扫向丽娟,但那眼神,却让丽娟不太自在。丽娟第一眼见到这个叔叔,感觉他不太像广东人,口音更像东北的。就顺嘴问他:“您是广东人吗”?“哦,我并不是广东人,但我不到三十岁时就去广东生活了,老家跟你们是一个地方的,要么咋和你家邻居有亲戚呢”。吴叔说完这番话,用眼睛看了看丽娟妈。

“是这样的,妈没想起跟你说这个情况。吴叔广东的家挺大呢,到了那,我们先在他家住,歇两天,就带你去工厂,吴叔可是我们的恩人呢”。说完,丽娟妈笑眯眯的看了吴叔一眼,但丽娟敏感的觉得妈和这吴叔的熟络程度,有点不像萍水相逢的样子。

列车疾驰,已经离开A市很久了,这个时候已是另外一个省属的地界了。车窗外的风景明丽新鲜,丽娟眼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致,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现出爸爸的影子,忽然想起,妈妈根本就没说爸是否同意她去往广州,而自己也没想起应该问问爸,或至少回家跟爸打声招呼……想到这,丽娟心里一下子不舒服了,鼻子发酸。很久没见到爸爸了,又一下子跑出去这么远,再见时,哪有那么容易啊。

不自觉的,丽娟眼泪流了下来。妈妈一见,忙问:“咋了”?“我爸同意我去广州吗?”丽娟问道。“同意,同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呢!你爸说秋收后,没准去广州看你”。听了这番话,丽娟情绪渐渐好了不少。

在丽娟眼里,爸爸是老实巴交的人,因伤从镇工厂退下来后,就在家干着力所能及的活,对一儿一女慈爱极了。但家里的大事小情,他一概不管,都是妈妈说了算。

在丽娟渐渐懂事时,她听到了不少关于妈妈的闲言碎语,邻居们偷着嘀咕时,被丽娟听到了。有人说妈嫌爸没能耐,爱钱,给爸爸戴绿帽子啦;有说这女人之所以以前没跑,是因为男人有工作的,有工资赚。现在没跑,也不是看在孩子的面,而是因老公老实好欺负,任她在外胡搞,否则,早扔娃跑了……

丽娟也发现妈妈经常会离家外出,甚至几日不归。每逢这时,爸都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烟一支接一支的抽。丽娟也觉得妈妈不正常,她问过爸爸一次这个问题,但很少发脾气的他,瞬间黑下脸来,吼了丽娟一嗓子,“闭嘴”!从此,丽娟觉得屯里的人也许没有说假话。弟弟倒是高兴,因为每每妈妈回家,包里肯定有许多平日少见的好吃的。

在村里,丽娟妈算是很好看的女人,她比丽娟大二十岁,也显得年轻。因为美,村里一旦有啥好事,分个福利,这个女人肯定第一个知道消息,第一个拿到实惠。村里传言,说丽娟妈跟村官们都有一腿。丽娟模棱两可的质疑着有关妈妈的一切:传言真假?

要说爱不爱孩子,丽娟觉得妈妈是爱的,至少管饱穿暖,无可挑剔。尤其对弟弟好。但妈妈爱钱,及其爱钱,丽娟认为这点是不假的。丽娟初中一毕业,妈妈就不让她念了,说赶紧等招工,赶紧工作赚钱……自家并不贫困,却为了让丽娟早赚钱,就没督促她继续往下读书。看着渐渐出落的丽娟,当着弟弟的面妈就会说:“等姐姐进了A市,嫁个有钱人,以后咱家就不种地受累了……”仿佛她是把丽娟当成摇钱树一般。丽娟不自觉的也想,妈妈没错吧?嫁个条件好的,有何不对?上学时,相互间喜欢的那个男生,进工地做力工去了,能有啥前途呢?那个男孩,一直给丽娟写信,让丽娟等他,但丽娟对他的感觉渐渐淡了,甚至,都不想拆开他的来信。

丽娟知道自己读书不是块料子,继续下去,也是受罪,好在吃商品粮,A市通过招工,能够给解决一份工作的,所以,丽娟虽觉得妈太现实和功利,但觉得这样的安排对自己来说,也是条出路。

这工作的一年多,工资除了自己的生活费用,结余几乎没有,每每回家,丽娟感觉出来妈的脸色不太好,甚至抱怨养闺女太没用。

村里有个富裕人家,有个腿脚微跛的儿子,比丽娟大九岁。今年春节放假在家时,妈妈甚至不想让丽娟回工厂上班了,要托人把丽娟介绍给跛脚的小伙子,而这人在十里八村的名声并不好,好赌。妈跟丽娟说:“反正他家有钱,人家赌得起,我们只管多要些彩礼就好,日子不亏你就行,你的样貌,他家相的中”。

“干嘛你啊,要卖姑娘啊”!丽娟爸听到老婆如是安排,有点火气大了,第一次大声呵斥了老婆不着调。丽娟也觉得妈有些过份,有点不可理喻了!于是春假结束,头也不回的走了,丽娟跟妈妈赌气已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弟弟打电话说,妈最近总出远门,而且好像总能赚到钱。丽娟并没多想弟弟的话,妈妈总跑外,很正常。

但这次妈妈忽然间来要带她去广州工作,却真是个意外。可丽娟并没多想,毕竟是亲妈,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呢?

轰隆,咣当……列车周而复始的哼唧着这个调子在前行,远山拖着红红的落日,一点点的,把它装进山的口袋里了,天黑了下来。丽娟不知此时列车行进在那个省界,车厢人生嘈杂,也因是晚饭时间,空间里弥漫着火腿肠,面包,泡面的味道。“饿了,妈,咱吃饭吧”,丽娟说。

于是,那个吴叔叔殷勤的领着丽娟娘俩去餐车上吃,俨然一家人的感觉。饭钱,丽娟觉得,应该妈拿或自己拿,但那吴叔叔却自然的都给结了。饭后,又一起回到座位上,落座了一会,不经意一瞥,丽娟发现妈的手搭在了吴叔的腿上,这个举动顿时让丽娟心里不舒服了。心里不禁疑问,妈和他是认识不久的关系?这吴叔真是小荣家广州亲戚吗?忽然发现,所有妈妈说的一切,都是听到她一个人说的,可以完全相信吗?基于妈在村里的口碑,丽娟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许紧张。但转念一想,亲妈呢,咋的也不会做什么坑自己闺女的事吧?春节假期的那件事,妈也许就是顺口说说,不见得就是真意吧?

丽娟把头伏在桌板上,假寐起来,她不想让妈发现她的异常,但她下挫一下身体,使眼睛正好能看见对面俩人的双脚。挨着丽娟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正吃着泡面,泡面的香味,窜进丽娟的鼻道里,完全没有诱惑力了,丽娟是太爱吃泡面的人啦。妈的一个举动,却完全搅乱了丽娟的心。“到底她俩是啥关系?广州工作的事,是真的吗”?默默的,丽娟心里升腾出巨大的问号。

趴着,想着多种的可能,丽娟假设一种结果,又否定,反复推断。说一切都是真的,但一些异常举动让人很怀疑;说妈妈目的不单纯,又觉得亲妈怎可能害自己。

“娟,娟……”,妈推搡了一下伏在桌板上的丽娟,丽娟没答声 ,装作睡着了。

“睡着了吧?”,吴叔轻声问道。“嗯,估计累了”,妈答。一会,丽娟脚下有了动静,眯缝着眼睛,丽娟看见妈脱了鞋子,用脚磨着吴叔的脚,吴叔不知何时也脱下了皮鞋。丽娟浑身打了个激灵,天哪,果然妈和这个吴叔关系不清楚!

此时,右边的男青年好像也睡着了。时间应该快到午夜了,明天下午,列车就该到广州了!想到此,丽娟心里紧张了起来,妈和这人,真的是带自己去广州工作吗?还是另有图谋?自己的妈,这一次,是真的看不懂了,好像陌生人一样。不管他俩咋回事,如果工作是真的,不存在坑自己的事,那么自己该不该质问妈和这个吴叔的关系呢?爸爸那,她该怎么面对?又是一系列的问号画在了大脑里。村里曾经的所有传言,丽娟觉得,已经不用怀疑了,妈妈真的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地道女人。这个吴叔的身份,妈妈是编造出来的!

“明天到了广州,先稳住丽娟两天,带她逛逛广州,骗她服装厂进设备,要停工调试几天机器,期间,晚上就去夜总会带她玩,这种地方,对年轻女孩有诱惑,玩几天,再劝她放弃服装厂的工作,干脆就在夜总会上班。其它的事,就按咱事先约定计划去做,慢慢来。一上火车,我就在想到达后,怎样做,能让丽娟接受。毕竟是我闺女,不能像之前,对待咱从老家带出来的那几个姑娘一样的强迫方式,你说呢,老吴”?丽娟妈尽管压低了声音说话,但还是几乎一字不落的听进了丽娟的耳朵里,惊天的霹雳,炸的丽娟耳朵嗡嗡响!

“暂时依你,到达后,对丽娟再随机应变。夜总会张总,生死之交,给他弄好几个姑娘了,都没亏待过咱俩。丽娟,到时求他慢慢驯化,别强迫接客。或许,把丽娟培养成公关更好,她帮咱多弄些姑娘来,她A市工厂那么多姑娘呢,不比咱俩费劲心思找人强吗?当初劝你把丽娟弄来,我是有更大计划的”。吴叔这番话,惊的丽娟出一身的冷汗!

“老坏东西!唉,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虽然心里有点觉得对不起丽娟,但也只好如此了。等丽娟以后兜里装满票子,她就会理解我了”。“就是吗,咱俩一起混三年了,我对你多好,你家那口子,狗屁不是,不如我吧?我家里老婆,丑了吧唧的,哪有你这么好看,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丽娟妈和吴叔的一番对话后,紧接着,丽娟就听到了猥琐的声音。

一切在未到达广州前,真相就这样暴露了,那么的赤裸裸,那么的不可思议,如电影里的桥段。

丽娟的心,如针扎一般。这是妈妈吗?竟然伙同姘头拐卖亲生闺女!夜总会什么地方啊,做服务员也还好,但做色情服务,那太可怕啦。丽娟虽然生性天真,但并不缺乏机灵。此刻,她想,决不能到达广州后再想办法跑,也决不能让对面俩人发现她知晓他们的动机。丽娟大脑快速盘算着脱身的办法,暂时抛却了锥心的恨意。

包里,有个六百多块钱,丽娟仨月积攒的,就因为春节时,妈的话剜到了自己的心。是啊,自己任性的,从赚钱开始,就没咋给爸妈弟弟买过东西,也不怪妈妈那样想。于是,这仨月使劲节约,等自己和妈都气消了,再回家时,好孝敬一下爸妈。看来,这点钱,不用如此花掉,好像节约下来的钱,注定是老天用来帮助她逃脱俩人贩子魔掌的,倒是够啦。

怪不得妈死爱钱,遇到困难,没钱真是不行。

听列车报站,下一站会停靠在D市,虽然此地陌生的没一点印记,丽娟打算先溜下车,然后再想法回A市!没别的办法了,就这样办吧,下了车,火车站找服务处帮忙。

丽娟假装睡梦中打个了激灵,装作吓醒,慢慢抬起头,扭动一下僵硬的脖颈。对面俩人,立马止住小动作。妈说:“睡醒啦?真行,到底年纪轻,想睡就睡呢”。“嗯睡着了,还做了个梦。你跟吴叔也睡一会吧,离天亮的时间不远了” ,丽娟淡淡的说。这俩狗男女可能也折腾累了,吴叔打着哈欠,说丽娟真懂事,不一会,真迷糊着了。

“娟,看好行李,妈也睡一会”。“好,放心吧,你睡去”。看着妈伏下去头,觉得,眼前的人,自己好像不认得,但这个人却在威胁着她的安全。丽娟心里通通一阵狂跳,趁俩人熟睡,她祈祷列车赶紧停靠。

这个时间,俩人是能熟睡的。就是硬座不舒服,可能随时会醒来。

感觉着俩人睡沉了。丽娟慢慢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随身小件行李,背上包,轻轻推了一下身边的小年青,小伙子这时已睡过一觉,也是刚醒,他疑惑的看着丽娟的举动。“我去趟厕所,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妈的行李,谢谢”。然后假装镇静的往厕所方向行去。这一系列的举动,看似平常,但丽娟的内衣,手心,都被沁出的冷汗,弄的湿湿的。踏出这个座位,丽娟简直不敢预想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啊!

丽娟此时只能想最简单的应对办法:如果妈在列车停靠前睡醒,发现自己跑了,定会满车厢找,自己就躲,反正他俩不敢大声声张,躲到列车停站,赶紧下车。只能赌一回了!如果躲不掉,就干脆把俩人的计俩戳穿,找乘警帮忙。但这是最坏的结果,不管咋的,丽娟不想妈被警察带走问话,兜不住,这俩人要吃官司的,毕竟这俩人拐骗了几个女孩子去广洲了,从她俩的对话中,丽娟感觉出来,被骗的女孩子一定遭遇了暴力强迫。想到这,丽娟欲哭无泪。

谢天谢地,就在丽娟到了下车处不久,在万分心急如焚的祈盼中,列车徐徐停靠D市了。与A市的清爽不同 ,一阵热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粘稠湿焖,南方的初夏,原来这么的郁郁。

望着这陌生的一切,看着眼前稀稀落落的旅客,晃眼又迷离的路灯光,再回头看看没有妈的身影跟来,丽娟知道,自己脱逃成功了,身后继续南去的列车,已缓缓启动。

丽娟忽然感觉,自己虚脱了。软绵绵的扶着行李,慢慢蹲了下来,捂住眼睛,任泪水哗哗流下,使劲抽噎着,路过身边的旅客,不知所措的,疑惑的看着这个瘦高的年轻姑娘。

母爱,被遗落在了这趟列车上。不容易再寻找回来了。丽娟也没有了意识去想象列车里,醒来的俩人,发现丽娟不见了的慌乱,老天的惩罚,就这样的结果,已是厚爱这该挨千刀的一对男女了。钱,让母爱,粘满铜臭,已无法擦去了。

妈,你为何如此?你何至于此?今生再如何面对?驶离视线的列车,让丽娟的心里空荡荡的了,心被抽离的感觉,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站起的身子,有如万斤重量,慢慢的,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向D市火车站大厅。

两天以后的午间,丽娟一身颓废,一身脏乱的回到A市,回到熟悉的工厂。

同事们对丽娟的状态,对她突然折返,感觉莫名其妙。丽娟不多说话,只跟要好的室友说,我想睡觉。室友便把她安顿在自己的床上。

丽娟昏睡近两天,多梦呓。同事们揣测着原因:她经历了什么事?她不是跟着妈妈去广州了?……

丽娟辞工,工厂把床位分给了别人,户口档案等人事关系,工厂在这短短几日,并没有处理,她还可以申请回厂,申请床位,但她都摇头拒绝了同事们的劝告和帮助。等她情绪恢复正常了,她和她最要好的女友说了大致发生的一些事。惊得女友大张着嘴,半天没吱声,俩人坐在宿舍外的台阶上,都呆呆木木的看着脚下的地面,而眼角,默默的泪水,却倾泻而出。

又过了两天,丽娟收拾了随身简单的一切,趁她妈妈一定时间内,不可能折返回家,想回家看望一下爸爸,弟弟。在她心里,这是她所剩下的家的温暖。而母爱,已经遗失在列车上了。

当然,她不打算跟爸爸说什么,装作正常。至于那个出卖女儿的妈,回家后,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都不去想了。任她折腾吧。但丽娟断定,妈一定会千般遮掩真相。以后,她和爸之间会咋样,她和那个好了三年的男人结局会咋样,丽娟心想,这一切,都交给他们的命运去处理吧。

丽娟打算,回家看过爸以后。就去找还在给她写信,写了近两年的信的男同学,那个在工地打工的,誓言要给丽娟好生活的愿望的男同学。经历了这件事,丽娟觉得,他的淳朴和勤劳,还是比嫁有钱人可靠,丽娟甚至已经谴责自己曾经苟同过妈妈的金钱观。

母爱丢了,父爱还在。爱情,也能找回来。生活,还没坏到一点余地都没有的地步。

丽娟走了,她开始果断的去践行自己的想法了。

后记:丽娟走后,她的妈妈据说一直未归。而丽娟有了男友的保护,直至成婚也有了女儿,她已不害怕被妈妈再次伤害了。丈夫践行着当初的承诺,对丽娟母女尽心呵护,日子在勤劳的双手下,安稳平顺。她渐渐强大的内心,让她选择了面对曾经过往,她对父亲及弟弟,也尽情的给予着关爱。

而母亲对父亲,对弟弟的伤害,究竟有多深呢?看父亲和弟弟在年节时的落寞,丽娟的心还是会被母亲深深刺痛着。她生活的咋样,她还活着吗?丽娟经常会在一个人静默的时候,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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