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受伤,意外死亡,意外相遇,谁都担心,谁都害怕,然而生活里太多意外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当一切发生时,所谓的冷静有时也只是生命中的昙花一现。
相见不如怀念,无意间,见到熟悉的人,却只能偷偷看一眼,以陌生的身份来对待。擦肩而过的痛,再一次转身离开,身后的面孔,在梦里依然扎心,梦醒了,只剩两行冰冷的泪滴。
沐晓梦随手在床边拿起床单给风蝶按着伤口,尽量让血流的慢点。
不一会儿,风蝶的房间多了几个身影,大家围着风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在差一毫米,就划到动脉了。
秦峰什么都没有说,抱起坐在地上的风蝶就往楼下跑。边跑边说道:“南明赶紧出去叫辆车,把风蝶送到医院去包扎一下。”
风蝶笑道:“去什么医院,放我下来。我没有那么娇气,只是手臂划伤了点,自己上点药,贴上创可贴就没事了。”
秦峰没有听风蝶的,依然向前跑着。
张妈在后面焦急地说着:“小姐,还是去医院检查下,看伤到其它地方没有。”
“是啊!风蝶,你都流那么多血了,还是去医院清洗下伤口,在包扎一下。毕竟医院里都是专业人士,比起自己肯定要处理的好点。”
风蝶不在发言了,任凭他们摆弄着自己。
眼前的一切,灯火阑珊,却始终寻不到夜里的宁静,他们奔跑着,错过了一颗颗星星般的灯火。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谁会认识谁,谁会记得谁,很多人都匆匆而过,渐行渐远的身影也经不住流年逝水的折腾。
十字路口,风蝶被他们几个塞进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南明打了个电话,骑着摩托着也跟在了后面。不一会儿,医院到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大门口,风蝶像个重症病人一样,被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前拥后抱的送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仔细看了看伤口,笑着说道:“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点划伤吗?年轻人没事的,涂点药,包扎一下,几天就好了。”
“医生,你看清楚没有,有没有划到动脉。”秦峰忍不住问道。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割到动脉,她脸色还会这么红润有光泽,她的精神还会这么好。”
秦峰还想说点什么。医生却下逐客令了:“你们这个伤者直接去护士站包扎一下就可以回家了,外面还有人排队看病呢?麻烦你们让让。”
秦峰抱着风蝶又奔向了护士站,左潇在旁边排着队。
轮到风蝶时,一个穿着护士服的美女,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娴熟麻利的帮风蝶处理着伤口,几分钟,一切都处理好了。
秦峰弯下腰又想去抱风蝶,风蝶看着他这个动作后退了几步说道:“不用你抱了,我自己会走,医生都说我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别在大惊小怪的,把我当重症病人一样对待。”
“那个窗口旁边站的不是顾一凡和顾念慈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左潇指着正前方的付账窗口忍不住说道。
沐晓梦用手捂着左潇的嘴挡在风蝶面前笑了笑:“他眼花,乱说的。”
南明上前一步,推开了沐晓梦,看向前方。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的正在往楼上走去。看着这两个身影,心痛的感觉又一次麻痹着风蝶的神经,真是冤家路窄。
她不想在医院呆下去了,便转身快速的往外跑着,不小心撞到了匆忙往医院赶的一个男人,风蝶抬起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秦峰他们三个男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没有说什么,都在静观其变。
四眼相对,再次相遇,他看着眼前这张脸,又一次沉沦在回忆里了。回忆里熟悉的画面,画面里熟悉的人儿,如今已是梦里的昙花一现。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那人说着。
风蝶仔细一看:“顾叔叔原来是你……”
“喔……你是……风蝶,对,是顾念慈的同学 你的手怎么了。”
“喔,不小心划伤了,刚包扎好了。顾叔叔,你来医院干嘛!”
顾四海看着风蝶笑着说道:“接一个人。”
“喔……那我先走了。”
“叔叔……”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风蝶放慢了脚步,回过头:“怎么是她们,难道顾叔叔是来接她们的。”
沐晓梦上前在风蝶耳边小声的说道:“顾念慈是顾四一弟弟的女儿,听我爸爸说,那年那场火灾,只有她一个人存活下来了。她的哥哥,她的爸爸妈妈都葬生在那场大火里了。因为她是顾四一弟弟那房的唯一血脉,所以顾四海对这个侄女,还是很宠爱的。”
顾念慈和顾一凡扶着上次310病房的那个女人,慢慢的向外走着,顾四一紧跟其后。那个女人被收拾了一下,看起比在病床上精神,漂亮多了。
“花董……”
花木杨子从医院正门正匆忙的往里面走。
“顾董,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在医院里。”
顾四一指着前面几个人说道:“来接她们的。”
穆雅晴回过头,正撞上花木杨子的眼光。四眼相对,太多熟悉却只有一个人能记得清楚。
花木杨子看着穆雅晴惊讶的说道:“思琴……你生病了吗?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这句话敲醒了旁边的顾一凡,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原来上次花木杨子抱着的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妈妈,是一个和妈妈长的很像的叫思琴的女人。
顾四一来到花木杨子面前,微笑着说道:“花董,你认错人了吧!这是我女人,神经有点不正常。”
穆雅晴眼睛湿润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默默的向前走着。他真的已不认识自己了。
风蝶笑着对顾一凡妈妈打了声招呼。没想到穆雅晴挣脱掉顾一凡的手,跑到风蝶旁边,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孩子……孩子……”
穆雅晴用力过猛,风蝶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风蝶疼痛难忍,眼泪都快掉下来的。
沐晓梦在一旁喊到:“顾一凡,快过来把这女人弄开,风蝶手腕又开始流血了。”
听到沐晓梦的声音,大家都一窝蜂围了过。不知是血流太多,还是人围太多,风蝶脸色苍白,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顾一凡焦急的问道:“她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秦峰吼道:“还不是怪你。”
“怪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明上前补充道:“要不是你今天……”
“你们就别在争吵了,赶紧叫医生,流这么多血,在不急救,就出人命了。”顾念慈跑上前,打断了南明正要说出口的话。
南明瞪了一眼顾念慈,大喊道:“医生……医生……快来……”
穆雅晴看着风蝶手上的鲜血不停的哭喊着:“孩子……孩子……”
这一举动让站在旁边的花木杨子和顾四一心里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风蝶又一次被秦峰抱着进了急救室。
一大群人在急救室外焦急的等着,花木杨子站在楼梯口旁,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白大褂进了急救室。
穆雅晴蹲在急救室大门旁,嘴里不停的喊着:“孩子……孩子……”
顾一凡过去扶着穆雅晴,她却始终不配合。依然蹲在急救室门旁哭喊着。
顾四一笑着说道:“别理她,她就一神经病,见谁都叫着孩子。”
顾一凡大声吼道:“顾四一,请别这样说我妈,好歹她也是你的结发妻子。”
大家听到顾一凡的话,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关系怎么有点……
沐晓梦在旁边算着,算出了一个惊人答案:“顾念慈既然和顾一凡是堂兄妹,天啦!风蝶知道这消息不知会高兴成怎样。”
“这顾一凡也藏的太深了,没想到,他竟然是顾四一的儿子,那天在酒吧遇到他俩争吵,我还以为他只是顾四一老婆家的亲戚。没想到啊……”左潇忍不住说道。
顾四一走过来扇了顾一凡一巴掌,大声吼道:“没大没小的东西。”
蹲在旁边的穆雅晴看见顾一凡被打,冲到顾四一面前,就在他手臂上使劲咬了一口,瞬间鲜血淋漓。顾四一疼的,一巴掌把穆雅晴扇到了花木杨子面前,幸好花木杨子一把抱住了穆雅晴,抱住那一瞬,四眼近距离接触,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那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只是容貌不在是记忆里的轮廓。
花木杨子以为自己得了相思病了,看见谁都觉得像她,他深吸一口气,平稳的把穆雅晴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来到顾四一身旁,笑着说道:“顾董……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说话没有分寸,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走,我们在外面去走走,透点新鲜空气。”
顾四一瞪着顾一凡,边走边吼道:“回去才收拾你。”
顾一凡来到穆雅晴的身旁,紧紧的抱着她。穆雅晴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里不停的问着,为什么,然而世间事,太多为什么,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时过境迁,有的人注定是路人,有的事注定是往事,不堪回首,再次被人提及,也只是饭后茶余的故事而已。
花木杨子和顾四一在医院的花园里抽着烟。
花木杨子心里突然有几个疑问,想知道答案。
花木杨子笑着问道:“顾董,你夫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顾四一深吸一口烟说道:“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她是事业女强人,是我公司的董事之一,那场大火后,除了容貌没有变,其它什么都变了,到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变成如今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了。”
花木杨子又问道:“她和你没有孩子吗?”
顾四一沉默了很久,支支吾吾的说道:“有,就是刚刚那逆子,上辈子可能是我欠他的,这辈子是来要债的。”
花木杨子笑着说道:“为人父母不容易呀!”
顾四一深吸一口烟,吐着白雾,笑道:“花董,还是你好,单身至今,无牵无挂,事业蒸蒸日上,每天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人人羡慕嫉妒呀!”
花木杨子若有所思,只是笑笑不说话。
两个中年男子默默的抽着烟,白色的烟雾包裹着红色的腊梅花,花香里夹着一丝丝烟味,让过路人都时不时的被呛咳几声。
花木杨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你夫人为什么总叫着孩子……孩子……她的孩子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呀”!
顾四一冷笑道:“她这人精神时好时坏,坏的时候,就到处叫着孩子……孩子……始终是精神上的疾病。”
花木杨子还想问着什么,电话铃声响起了。
他灭了烟,接起电话说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顾董,我有事,先走一步。”花木杨子挂断电话说着。
顾四一也灭了烟笑着说道:“好的。”
花木杨子匆忙的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杨子,还是老样子,喝咖啡不加糖吗?”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不喝了,还是谈正事要紧。”花木杨子坐在椅子上,焦急的说着。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她还是要尽快手术。”
花木杨子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有多少时间,能熬到她高考毕业吗?”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刚我又给她打了一针,应该能多熬几个月,但你还是要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花木杨子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无力的说着:“好吧……”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是要作最坏打算,如果她熬不到那天,她的生命就定格在花季未了。”
门外一个黑影正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两人的对话,让她情绪激动,她不小心撞到了门上的门牌号,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花木杨子打开门,什么也没有看到。关上门又坐回了原位。
她从隔壁房间里出来,哭着跑向了黑夜。
命运如此捉弄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多想去看看她,抱抱她,除了出生那天,她再也没有抱过她一次,为了自己的私欲,她欠她太多,她不配当一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