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大口啤酒,林清咽下即将上来的饱嗝,看看还在魂游天外的孝兰,“说吧,为什么回来了?是不是陈峰把你甩了?”
孝兰缓过神,“嗯,说是配不上我,他妈的,当初怎么不说配不上?现在才想起来。”
林清撇撇嘴,拿起酒瓶,倒满杯子,“别想那么多,既然他说配不上,那就是真的配不上,就当拿他练手了。”
“毕竟五年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孝兰眼圈有点红,赶快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掩饰的咳嗽两声,她知道,在林清面前哭没用,只会被骂的更凶。
林清看见这一幕,心里狠狠抽搐了几下,瞬间把陈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多年的闺蜜,早就比家人更亲密,孝兰受伤比自己分手还难受,“工作辞了?以后打算去哪?”
“辞了,这回回来打算考个教师资格证,有可能就留下了。心累,外面怎么也不如家乡好,还能有你陪着我。”
林清瞪她一眼,“谁告诉你我不走啊,这回我是为梁奇的婚礼回来的,婚礼结束立马回北京呢。”
孝兰猛抬起头,眼睛瞪个老大,“梁奇结婚了!那你……”
“是,我也失恋了,你看我俩多好,连失恋都同步。”
孝兰没说话,看着微笑的林清心里酸酸的,八年的单恋,是该结束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梁奇的新娘到底什么样,林清漂亮聪慧,大学毕业独自在北京打拼,现在已经付了首付,接触过的人都会爱上她的幽默和智慧。孝兰曾经和林清开玩笑,说她要是男人,一定要娶林清。所以,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林清搞不定的男人搞定?
“是税务局副局长的女儿。”林清好笑的看着孝兰,“你眼睛里八卦的火焰都快把我点着了,矜持点行不行?”孝兰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说“物以类聚,说的好像你不八卦似的。服务员,再来一打啤酒,咱俩今晚不醉不归!”
吃完饭,孝兰的心情已经不那么沉重了,可能潜意识里她自己也知道和陈峰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吧,所以,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心里莫名一轻,然后才是铺天盖地的心痛。
虽然当时有所准备,心还是慢慢裂开,碎成一片片,掉落到深渊,留下一个黑洞,多年的美好往事化成昼夜的狂风,掠过黑洞,响成一首惨烈的挽歌。直至今天,回到父母身边,见过林清,才算见到点阳光,心情逐渐晴朗起来。
看着旁边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清,她摇摇头,无奈的拖着她回家了。
可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狂风骤雨,和从此再无退路的绝望。
安顿好林清已经是后半夜,疲惫的走出浴室,发现母亲正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等她,孝兰心里一沉,“妈,我累了,有话明天说呗。”可是双腿还是不争气的走过去,等着
孝兰母亲是最传统的家庭妇女,相信男人是天,丈夫和儿子才是女人最坚固的依靠。所以,她一直反对孝兰独自在外拼搏,更是不明白女儿老大年纪被别人甩了,怎么还好意思跑回来到处玩,她很不高兴,决定和女儿谈谈。
“孝兰,当初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不是为了你今天这么不学无术到处玩的,你要是听我们的,毕业就回来,考个公务员,我们现在就不用这么愁得慌了,你说你毕业三年了,也没有个正式工作,也没有存款,现在连男朋友都混没了,你叫我们这老脸……”
“行了,妈,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孝兰母亲尖声骂道,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真不明白一样都是她生的,为什么儿子乖巧懂事,女儿就叛逆异常,从小就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和丈夫拿女儿毫无办法,眼看着她流落在外,一把年纪,混的连隔壁丫头都不如,心里的焦虑简直要淹没整个房子了。
“你知道邻居是怎么说的啊,各家孩子就你一个上了大学,现在就你混的啥也不是,明天就去相亲,人家是公务员,条件好着呢,好不容易答应下来,你到时候给我老实点。”
孝兰怒火丛生“不去!我说过,你们别插手我的事!不去不去!”
两个人怒视对方,空气焦灼的像是误送进微波炉的塑料玩具,林清被吵醒,可只能听着。
孝兰母亲叹口气:“兰啊,不是妈逼你,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也赚不到钱,上学都上傻了,连对象都不会处,又不听我们话,哎……家里供你上学早就没钱了,你弟弟还要结婚,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不指望你养家,可是,以后要是离婚了,千万别回来,家里养不起你……”
林清听到这里,脑子“嗡”的一声,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可是手搭到门把手的瞬间,又退回去,坐在床边心里一片寒凉,小声念道:“孝兰……”
当事人孝兰心情却没有这么激动,只是僵在那里,脑海浮现一句话“家,是你温柔的港湾,永远的后盾……”她突然心情愉悦,开心地笑了,“妈,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情,我都绝不回家,不会拖累你们和弟弟,更用不着你们养。”说完,转身回屋。
房间一片宁静,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孝兰母亲回到房间,心里似轻松,又似难过……
一周以后,林清和孝兰一起上了去北京的火车。除了给家里留下的两万块,孝兰还有三千块。林清说了,没关系,支撑不下去了还可以买彩票,老天爷绝不会难为她们这么年轻又可爱的人的……
……
假如生活给你一地鸡毛,请弯下腰去,捡起鸡毛做个掸子,谁挡路抽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