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处

上次给外公扫墓是刚上大学那会。那时候去以前住的老宅子路还不是那么难走,这次去已经不能骑摩托车到了。路越来越差,给外公扫墓的也越来越少,他的女儿们几乎没人愿意去,除了我妈,他生前最小的女儿。外公走的时候我妈哭的最凶,他生前最爱的却是我。

外公刚去世那会,老宅子里还住着人,时不时的都有人帮着清理墓地,逢年过节家里的亲戚也都会去扫墓,只是后来舅舅带着外婆搬走了后,他们就没人愿意来看外公了。他们觉得路太远,去了还没地方吃午饭,索性以后就没去。墓地在山腰处,因为很久没人打理了,上去的路已经被杂草铺满了,站在山脚只能看见那棵为墓地遮阴的树,还有透过草丛若隐若现的石碑。我和妈妈没带刀具也没能进入,天气很热很容易就会发生火灾所以我和妈妈就决定在山脚烧几道纸,就是我的两个舅舅来了也是这样做。我知道他们下午肯定会也会来,我们还等纸烧完了,填了把土在走的。

偶尔过年的时候我也会跟爸爸来,那时候天气还算暖和,我们也会带刀具清理清理上山的路,在坟头上插上竹子,在事先用刀具劈开的竹子顶端夹一些纸条,接着拿出妈妈昨夜准备好的肉和饭,开始烧香。我能知道的至今还为外公扫墓只有我们家和两个舅舅。偶尔我们能碰见,还会去老宅子里看看,虽然那里长满了杂草。

外公,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在外婆的记忆里长大的,外婆依旧健在,身体也很健康,她还有一个爱她的孙子。外公在我心里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我能知道的只有妈妈口中所说的。我的名字是外公取的,其实几个表哥表姐中也有的名字是外公给的。虽然我不爱这个名字,但我却愿意接受它,这代表外公给我的纪念,代表他对我简单的爱。同时我却又感到失落,我失落外公在我稍微懂事后就老了,生命渐渐凋零,老年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就连我这个他曾经最爱的外孙他也不记得。

如果有人给外公写生平,那将会我们家里最长篇幅的,或许很平淡,但却伟大。一家之主,一族之长,村里村外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一个人养活了十几口人,也是因为年轻太操劳,老了身体就是每况愈下。以至于他给我们这些孙子辈的留下的只有年迈,糊涂。只有他的女儿,儿子们才能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当和伟大。他这一生无愧于心,反倒是他的儿女,孙子外孙没能值得他骄傲。

父爱如山,这点从我现在去看外公是能够完全理解的。因为他,他的儿女现如今生活算是很幸福,在他们该长身体的时候都吃饱了饭,教育也没拉下,只是后来几个儿女为了不让他太过劳累放弃了就学,我妈妈也是其中一个。那会她还是很努力上进的,为了家庭还是放弃了。她现在遗憾自己没能再上学,但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呢,外公健在的时候不能做些什么,他去世了我能做的只有逢年过节看看他的墓地,清理清理,想念一下,至少要让他知道有人还牵挂着他,哪怕只是短暂的烧完几道纸。

外公的墓地面对着老宅子,面对着他一辈子守着的老宅子。女儿为了各自的家都离开了,而他依旧守在那里。他这一辈子都没打算走出去,他只想守在熟悉的地方,看熟悉的人,即使去世可也一样。墓地就如他孤独的身影一直处在那,看着老宅子,看着我们渐渐强大,他始终是我们身后的山,永远不会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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