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橘黄色的路灯可以看见,屋内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一脸迷醉恍惚的斜倚在破旧不堪的朱红色沙发上,在他的布满针眼的脚下是一只新鲜的注射器。
剩下四个在傍边围着麻将桌吞云吐雾,桌子上是来回乒乒乓乓的麻将“战斗”。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
“咣咣咣”一阵不太密集的敲门声使得屋内的四人神色一怔。当然除了那个已经嗑药嗑到嗨的人以外。
桌子上的人面面相觑,就在他们以为听错了想要继续打牌的时候。
“咣咣咣”又一声,声音不是很急,来人听起来挺有耐性。
“条子?”桌子上一个光头的胖子疑惑说道。
“有可能,快把钱先收起来。”说话间,另一个拿起自己桌边上的钱往沙发垫下一扔,顺便一脚将地上的注射器踢向了暖气片的后面。
其他几人见状也急忙将钱藏在了角落。
起身,开门。
门口的是一个身穿夹克的青年,帕丁顿熊口罩和黑色鸭舌帽中间是一双细长的眸子,精光闪烁。
“找谁?”见到不是警察,胖子有些窝火地说道。
“周涛。”牧周平静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冷冽。
说话间,牧周看见了最里面朱红色沙发上的那个小偷,周涛。
“找错了,没这人。”胖子说话间,随手便要把门甩上。
“嘣”一声清响,牧周右脚上前,顶着上将要阂上的门。
“哎呀,我靠……”胖子感觉门合不上,刚要发作。
砰”门被一脚踹开。
下一刻,胖子便觉得胸前一记剧痛,接着他的眼神中从眼前的青年快速转换成老旧的天花板接着他便觉得双脚离地飞起。
再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室内的其他三人见状,转身便从角落抄起家伙。
钢管两个,匕首一把。
“我只想要找周涛谈点事情,没必要吧。”
“我靠。”说话间,对面的三个人便冲了上来。
…
小明今天在课堂上又被老师罚站了一堂课,望着桌子上和自己名字一样的题目的数学题冥思苦想,暗自感叹:“小明何苦为难小明。”
好不容易有了解题的思路却被隔壁修车行乒乒乓乓的杂声打断。
“吵死人了,人家明天还得上学呢。”小明拉开窗户,对着隔壁怒吼道。
“吱”隔壁窗户被拉开,一个带着帕丁顿熊口罩的青年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在修理东西,马上就好。”
“快点。”小学生恼怒地拉上窗户。
写不完作业的小学生伤不起。
“好的,抱歉。”
接着对面又传来几声简短地杂声后便彻底安静下来。
桌子上的麻将散落的到处都是,茶几已经破碎,衣柜上还有斑斑匕首划痕。泛黄的墙面点缀着斑斑血迹。
地上是痛苦哀嚎的四人。
踩在玻璃碎片的地面,牧周站在依旧迷醉的周涛面前,一把抓起向着外面走去。
掏出手机,打车软件很快就叫来一辆出租车。
打开车门,将周涛扔了进去,牧周做到前座。
“长荣派出所,谢谢。”牧周对着司机说道。
深夜,昏黄了郊区路灯下,一辆出租车飞驰而行,微弱的引擎声使得整个夜晚不再寂寞……
长荣派出所的值班室内,古源香在无聊的对着电脑整理着文件,繁芜杂乱的文件看的她头昏脑涨,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如果不是自己的脾气秉性太过直接,现在的她应该还是市局的刑侦科的要员,在她心中每天在一线的奔波才是一个警察的工作方式。
而不是在办公室整日敲击键盘,整理资料的生活。
“叮铃……”电话响起,打破了深夜值班的宁静。
“喂,小张啊,怎么了?”
“小古,门口来了一个人,说是抓住了一个小偷,是前几天在XX小区行窃的那个。”
“啊。”古源香一怔,见义勇为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确实也是很罕见的。
“我这就过来。”放下电话,古源香朝着派出所的门口走去。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他的脚下是身形瘦弱的中年人。旁边便是今晚的门口值班的小张。
“ 来了,就是地上的这人。”小张说道。
“那你是谁?”古源香对着那青年说道。
“我叫章文,是来E市出差的,那天在X小区有些误会,刚巧我又遇见这个小偷了,于是就把他送了过来。”牧周平静地说道。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使得他对于自己的隐私极为重视,所以他就用了假名。
“就这么巧?”古源香怀疑地望着牧周说道。
“就这么巧啊。”牧周认真地说道。
“过来做个笔录吧。”
说完,古源香又叫来几个警员把神志恍惚的周涛架了进去。
昨晚笔录,牧周在派出所又待到了天明的时候,在周涛神志清晰之后交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至于晚上在郊外发生的事情,周涛却想不起来,就连他是如何到了派出所也一点印象也没有。
古源香勉强相信了牧周的所说的在闲逛的时候,遇到了周涛,继而激发出见义勇为的热血公民的觉悟。
“根本就是一本正经的瞎扯淡。”古源香望着牧周心中暗想道。
“那好,今天就到这里,我代表警方感谢你的行为,另外请留下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及时联系你协助调查。”
“当然。”牧周说道:“对了,因为我和案发这家人有些误会,既然现在确定嫌疑人了,也请你留下联系方式,希望你可以帮助我向他们解释一下,谢谢了。”
清晨和煦的晨光流淌在城市之上,几声清脆鸟唳将熬夜的困倦割裂开来,清新而又温暖。
从派出所出来,牧周踏上回到酒店的车上。
洗完热水澡,蒙头一觉睡去,醒来已是黄昏,想起报废的电脑,牧周用手机又在网上订购了一台电脑。
继而,睡觉,一夜无眠……
“铃铃铃……”闹钟响起,牧周醒来,望着日历上日期,今天应该就是那个女孩今年等待的最后一天了。
洗漱整理,伴随着出租车,牧周又来到了那天来到的公园。
那个女生依旧还是在湖畔的另一端,手拿着画像。
她在等。
或许是许久没有音讯的结果,使得女生有些无精打采。她低着头用脚尖来回踢着地上来回翻滚的石头。
牧周则就在柳叶飘散的湖畔另一端观察着她。
只见她扎着那天长长的马尾辫,几丝错乱的发丝在她白皙的脸庞随风飘散,抬头看向人群,眼眸中似乎闪耀着玉石般透亮的明媚,清纯的五官如天山雪水融化的洁净。白衬衫,黑牛仔裤更显较好身材。
就连牧周平时自诩理性的人也不由得感叹道:“真是美女。”
她等了许久。
虽然她也觉得这是徒劳无功,但是想想这是奶奶的嘱托,她还是选择尊重。
“每年9月中旬的三天是我和一个朋友的约定,你记得如果有一天有人拿住另一幅画像出现的时候,那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脑海中又想起奶奶的话语。
抬起腕表,指针快要到12点了。
“看来今年也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她心中暗想道。
抬起头,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只见他黑色长裤,白色长衫外套着黑色夹克,嘴角似笑未笑。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心中有些疑惑。
“请问你是……”她问道。
“那天在你家”年轻人说道。
“哦,是你。”她旋即想了起来,猛然一脚踢向牧周的胸膛。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不会了。”
“漂亮是漂亮,但这脾气也太大了,简直就是暴力狂啊。”牧周心中暗想道,身形往傍边一闪,躲了过去。
“喂,等等。”牧周赶忙说道:“你们家那个小偷已经被我抓住了,现在已经在派出所了。”
“我为什么相信你?”
“这是派出所古警官的电话,不信你打给她问问。”说着,牧周掏出手机给她出示上面古源香的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她很熟悉,于是她拿过牧周的电话拨了过去。
牧周在一旁看着她和古源香打着电话,不一会儿,她挂断电话,略带歉意的将手机还给牧周说道:“原来你真的不是小偷,误会你了,对不起,也感谢你帮我们抓住小偷。”
“还好了,只要以后好好说话就行,别动不动就动手好不好。”牧周耸耸肩无奈地说道:“我叫牧周。”
“ 我叫韦月心。”女生有些歉意地说道。
“ 对了,那天你为什么去我家?有事吗?”韦月心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事,我在找一个人。”牧周说道。
“找谁?”
牧周从背包中拿出雇主给他的那张画像,韦月心一愣,也拿起了手中的那副画像。
湖水波澜,激起岸边景色缠绵,光影婆娑,映照在两人手中的画作之上。
两幅画,男人英姿勃发,女人柔情似水。
陈旧的画框,泛黄的画作,故事的延续。
“我知道了,原来那个人真的没有忘记奶奶。”韦月心叹了口气说道:“她等了一辈子,终于还是等到了。”
“是你奶奶?”牧周指着画框中的女人问道。
“是。”韦月心应道,眼神有些泛红。随即她转头问道:“他呢,最近怎么样?”
牧周当然知道韦月心所指的他就是画中的那男子。
脑海中响起雇主最后对着他说的话:“这就是事情过程,如果那边有人想要了解父亲的情况,你一定要如实转告。”
“他去世了。”牧周说道,虽然自己和雇主没有情感联系,但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些萧索。
“什么时候?”
“就是去年的现在,到现在正好一周年。”牧周说道,声音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