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梦一场,啊,梦一场。夜色深沉中不见你模样。”
我常常说L小姐是场梦,因为她好似只存在于我和仪宝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她总是披夜而现,沐光即走,很有点聊斋里各种狐媚鬼怪的影子。不过可惜仪宝既不是俊俏温柔的穷书生,而她也不是那些空闺寂寞的绝色精怪,哈哈哈哈哈,突然发现这个比喻还是蛮贴切的(L小姐一直说自己上辈子是个男人)。
“昨夜L来过?”
我抓着乱糟糟的长发,环视房间努力想找到些证据证明某个人曾出现过。可惜屋内一片狼藉,却不见了那个总是灰头土脸、下巴尖尖的大眼姑娘。
“嗯……嗯……”仪宝还赖在床上,嗓子咕哝着极力思考这个问题。“应该吧。”
睁着没戴眼镜、微微有些充血的双眼,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昏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后,我只得徒劳地放弃,脑中却还有些残片断影来回闪回,让人觉得昨夜那场相逢并不是幻觉。
自打10月份来废都讨生活至今,我和L小姐也才见过3面。第一次是刚到西安。那时我们去吃了跳水鱼火锅、一起看了《黄金时代》。因为她在南郊工作,而我们住在西郊,光是转地铁倒公交都费了好几个小时。国庆后那两天天气还有些闷热,她出现的时候剪了短头发、穿了件大眼睛的红色套头毛衣。毛衣的红色很亮,灯光打在上面映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有种惹人怜爱的凄楚感。
第二次是在第一次会面后不久,那次“西安小分队”迎来了第四个小伙伴。任大娘亦是风一样的女纸,她有着说走的勇气并且敢于将之付诸行动。就在我抵到后不久,她就风风火火地出现。为了庆祝这次伟大的会面,L小姐绞尽脑汁才找到出门的理由(由于种种原因她不甚自由,行动受到很大限制)。那次,我们四人去了仪宝交口称赞的一家烤串店。待我们仨儿将第一锅吃完之后,L小姐才姗姗来迟。我只记得那天的串串特别的辣口、特别的咸,却特别符合乘着夜色而来的L的口味。四人尽欢,吃着串串,喝着冰峰,酒足饭饱后相携外出游荡。那夜从市中心搭乘末班地铁横穿整个西安,之后返回钟鼓楼,坐在灯火辉煌的十字路口处听着卖唱歌手低哑的歌声。一首接一首,笑声光影伴着歌声尖叫,这么久依旧一直回荡在脑中。
呵,旧梦难寻,恍惚得就是梦境。
之后一个多月过得无声无息,没有丁点预兆。L小姐似乎陷入了某种焦灼的状态,她忙得脚不沾地,就连我们自己的群也不太有时间上去聊天。有时候我和仪宝在群里无聊地大叫,无非是想唤出那个不知躲藏在哪个角落里默默看着一切却没空发声的她。可她一直默默无语,QQ头像也一直是灰色的,甚至连微信都静悄悄的。就算偶尔爬出来,亦是匆匆丢下半句话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不知道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但毋庸置疑,她一直都得空闲,甚至连每日的睡眠时间都稀少的可怜。
第三次见面却在这周三。L小姐是个疯狂的电影迷,最近恰逢诺兰的《星际穿越》上映,以此契机,我们约定再次见面。一个月的时间虽不太长,天地外的景色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两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穿着秋装,这次俱已裹得圆滚滚的,而L小姐穿得更是夸张。本来想要在人群熙攘的电影院中找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可等她一出现我们就发现了。无他,只是因为她的衣着实在太扎眼了,驼色暗淡的棉外套、黑不拉几的打底裤,配上乱糟糟的短发和她标志性孤傲神情,总是那么卓尔不群、独立凡俗,其实只是她穿得像只粽子。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她看到我如此形容,会不会翻着白眼,嗲着声音说道,大侠,你真是讨厌,被你这么夸赞,伦家真是很不好意啊……
诺兰的电影没让人失望,观影途中L小姐一直被我和仪宝剧透却没吐槽,该虐的点没虐到反而笑哈哈成了逗比。相比第一次看,这次陪看让我有机会找寻那些被忽略的小细节,间或充当解说员(剧透狗),忙着介绍剧情,解释引力、黑洞……终于也体味了一番学霸秒杀学渣的感觉。O(∩_∩)O当然,作为资深的电影迷,L小姐的品味古怪而艰涩,她的审美观也与常人不同,好在诺大神用片子说明了一切。我可是记得她看国产片的情形,可以从开头一路吐槽到结尾,那场面啊,搞得人根本不能好好看片子。我会说观影途中她的嘴就一直不停吗,堪比好奇宝宝有十万个为什么怎么问都问不完,我稍微装得懂一点,就被她回赠一枚白眼,搞得人好郁闷诶。
这个如雾、如梦、如风的L小姐,再一次在黎明前离开。窗外黑漆漆的,房间内也没开灯,暖气烤的人嘴唇发干,双眼干涩。我听着衣料摩擦的声音,双眼像被胶水粘住怎么都睁不开。星期天一大早要赶去当“伴郎”的L小姐(别问我她为什么去当伴郎,我也不造)每日的作息时间是1.am——5.30a.m,她每天都没有足够多的睡眠,哪怕和我们相聚仍旧是形色匆匆,不能自主,的确是非常苦逼。
拉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靴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等到一切归于寂静,我那酸涩的眼睛和脑子继续开始昏沉。
“你像梦一场,啊,梦一场。夜色深沉中不见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