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过去很久了,我仍然不肯忘却,还是想听一下回答。
2008年,那时我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而有着一些故事。
刚学会用彩色的纸条折星星,小巧的,可爱的,用一根白色的线串成一串,底下栓个小铃铛。挂在床沿或窗口,不经意的晃动或者风吹过,清脆的铃音便晃荡开来。
我下课偶尔会趴在桌上,将长长的纸条卷在一起,成为一个个棱角分明的星星。
同桌是个叫清秀的女孩,见了就欣喜的说,你教我吧。
嗯,好啊。
小学的体育课也不练些什么,可以在操场玩耍,也可以回教室休息。
我们早早回到教室,我趴在桌上,将长长的纸条卷在一起,成为一个个棱角分明的星星,小女孩在旁边一板一眼的学着,阳光从窗户落到桌面上的光斑越来越短时,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揶揄地笑着。
女孩把她折的星星放进文具盒里,说,我一定好好保存着。
之后的许多天,她都会让我看看那颗星星,让我知道它还被保存着。
期末快结束时的某一天我笑道,我教你折的星星还在吗?
她把星星拿出来给我,我把玩着。或许是老师的缘故,或许是忘记了的缘故,那星星掉到地上,也没有谁去捡。
我小时候喜欢在山水之间跑啊,逛啊,偷偷摘人家后院里不大不小的梨儿。
酸涩的滋味在舌尖炸开,闭紧眼后又睁开,还没来得及感受酸涩之后的惬意,我看着清秀正在后门探出半个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中咬了一口的梨儿。
我一愣,尴尬地问,你住在这儿啊?
半山腰上依稀住着些人家,点缀在蒙胧胧地雾里,颇有些人间仙境的感觉。
她说,是啊。然后走出来,又说,这梨树是我家的。
我低头看看手中的梨,抬头看看她。那我下次摘其他人家的。说罢,和小伙伴们落荒而逃。
当我不是去偷梨儿,桃子时,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她家门口路过。在阳光明媚地日子会遇见她和父母坐在院子里,我就避开她父母,悄悄冲她一乐。
她眉眼微挑,像极了仙境里的公主。
去的次数多了,那总是对着我狂叫地傻狗都懒得站起来了,耷拉着的眼皮一抬,象征性地吭呲一下,又闭上了眼。
后来,我吃到一个梨,一个又大又甜的梨。它让我想起了我的归途。
我漂泊流浪了半生。
很小时候父母就外出打工,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上山,下山;爬树,戏水。无忧无虑,悠哉游哉。
10岁时父母回来说带我去城市和他们一起生活,出于一种幻想,我便去了。当然,现实不及想象。
父母总是大晚上还没回家,漆黑的夜幕一层层压下来,几乎让人窒息。屋后的火车“哐当哐当”地叩问着我的选择。
异乡的水喝得多了,异乡也就成了故乡,我尝试去爱这座城市里的一切。
当我舍不得这一切时,因为搬家的缘故,我被塞在货车里,晃晃荡荡地离开了这个故乡。我的头晕的厉害,充斥着遗落的慌张。我谁也来不及述说,也没有好好地告别。
离开许久后,我还会做着不深不浅的梦,梦里的折纸星星落地成灰。
我像想知道啊,保存了哪么久的星星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来到新的城市后,也就不想认真的去爱了。就像写了许久的作文,老师不满意几个地方,让我重新写一篇。这时就算我记得全部内容,也不愿重新再写了。只是一次,就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也只需要爱过一次就够了。
我后来回去过,我的第二个故乡。
铁轨两旁已经拉起了栅栏,也就没有小孩顽皮地将石块放在铁轨上,等着火车驶过时咔嚓嚓地冒着火星。山上种果树地人家也很少了,倒是那条走了许多遍地路还在,我沿着路走着,小小人儿的一颦一笑还记忆尤新。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人了,屋后那棵梨树却长得好高了。
我就会去想曾经住在这半山腰的清秀的年纪,也会想起那天阳光抖落在桌面上的小女孩认真的模样。只是一直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写到这里,我一把身后的人儿一把揽在怀里,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柔和眉头,半梦半醒的迷离神色,问道:当时你为什么不捡起那颗星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