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也是嘉年华——读今敏《梦的化石》

今敏动画之所以吸引人,其作品中不落俗套的剪辑,肯定是居功至伟。不管是《未麻的部屋》里面营造的悬疑,还是《千年女优》中催泪的奔跑,还是《红辣椒》里面绚烂的幻境,这些都离不开今敏对剪辑点的设计。而这些镜头除了剪辑点的精彩之外,更有一点就是剪辑时间上的把控。一气呵成的一场戏,让人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就已然被震撼到难以言语。

在静态的漫画里,剪辑能够让镜头慢下来,细致地呈现出每个画面的内容。但是在剪辑时间上,恐怕就难以实现了。也确实这样,在《梦的化石》里面,很多故事只能说是不温不火,并没有今敏的动画带给人的那种兴奋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不过即便这样,其中还是有几篇漫画,能看出日后今敏电影的特色。这就首推《太阳的彼方》。

这篇作品可以说并没有剧情,就是一个简单的追逐戏。前面是病床上的病人老奶奶,后面是年轻的护士。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在静止的纸面上真的让两个人动了起来。沿着下坡路,病床速度越来越快,冲破了所有的阻碍。后面的护士就用着各种道具,去努力撵上自己的病人。旁观的路人也不单纯的看热闹,也参与到了这场追逐之中。20多页的内容,有四分之三的内容,都是在描绘这场追逐戏。让人目不暇接。

画面精彩之处在于,捕捉到每一个精彩的人物动作,同时又能自然地与上下画格相联系。虽然不能成为连贯的电影,但是看起来,能够很快脑补成为一场喧哗的追逐戏。非要类比的话,算得上是《老人Z》中间追逐戏的一个浓缩版。剖离了追逐者的身份和动机,将重点放在了动作上的刻画。

如果非要说的话,今敏电影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嘉年华感。这在《东京教父》中表现的尤为明显。通过对群戏的展现,让每个人物都得到了出场的时间,处理自己的问题,众多线索最终合二为一,集体亮相,集体谢幕。在一片闹哄哄之中,让故事达到高潮。《客人》可以说是这个特点的代表篇目。普通的公寓结果是鬼怪们穿梭阴阳两界的通道,阴差阳错堵在了这间公寓里面。而高潮就是乔迁宴会的客人们与鬼怪们挤在这间小小的公寓,最终难以收拾。故事也算不上复杂,但是看到一家子隐瞒真相、敷衍客人,互相埋怨,而困难越来越多,鬼怪越来越多,最终不可收拾,绝对也是好笑。最后的画面就是所有的鬼怪终于找到了去阴间的通道,像潮水一样冲出了房门。

同样的,这篇故事也不缺乏有趣的剪辑。只不过因为人物众多,画面被分成了很多个线索。不会有《太阳的彼方》一样的顺畅感,反而是多人物带来的荒谬感。总之会让人看得很欢乐。

今敏的作品当然从来也不缺乏深刻。尤其是在身份问题上,他在最初的tv动画《妄想代理人》就讨论了这个主题。而这种有关身份/梦境的主题,在他的漫画处女作《虏——TORIKO》中也有所体现。最终的结局是pkd惯用的嵌套式反转结局,看起来也是相当过瘾,也更让人为整个故事所营造的背景所忧虑,从而更加深了对未来社会的批判性。虽然今敏的动画作品没有正宗的科幻作品,不过从这篇作品中也能看出,如果他做科幻动画,会是何种风格。

除了上文所说的几篇作品外,感人的《圣诞钟声》,打斗的《妖虎》,同样也是闹腾腾的《一出闹剧》也都是水平之上的作品。作为今敏导演的粉丝,也绝对必须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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