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晓珂的生日,日历提醒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我赶紧给晓珂发了一条祝福的消息,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认真的说点什么,人长大了,越觉得认真说话是一件羞于表达的事情。
我写下:晓珂,生日快乐,明年来了成都就可以陪你一起庆祝生日了。晓珂赶紧回复:快别这么说,我害怕!
我明白晓珂害怕的是什么,所以我们彼此都没有多说什么。
昨日从下午开始我头疼的厉害,回了成都以后,觉得这是最厉害的一次头疼,我坚持把学习小讨论课参加完,回到宿舍时已经九点多了,早早去洗漱完准备写一首诗送给晓珂当作生日礼物,可是一躺在床上,头疼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我心里想着眯一会儿再写吧,可是就那样沉沉地睡着了。
早晨手机六点半的闹铃把我叫醒,想到昨日的诗还没写,满心的愧疚,这是否是对自己说话不算数的表现。哎,希望得到晓珂的原谅!
晓珂今年是二战,他工作了几个月以后才决定要继续考研的。可能他的工作让他心灵受到了煎熬,他总想换种理想的生活方式活着。他是化工专业出生的,以前老听他说,厂里出现事故,又有人在事故中丧生,每每听到他跟我念叨这些的时候,我都不能耐心地倾听,一想到血淋淋的场景我就不愿接受事实去谈论死亡,不敢深入真相去谈论死亡。所以晓珂后来也不再找我谈这些事情了,以至于他辞职考研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
工作那几个月,他时常会走到工厂楼顶去吹风,抽烟,打发冗长又无聊的时光,然后给我发一段小视频或者是几句言简意赅的消息,我有时能给予他回应,有时也应付了他的情怀。我记得大学芳芳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你为啥不担心找不到男朋友了,因为背后有晓珂可以选择。她说,你忽略了他的感情,也就你能这样任性。那时我没有反驳她的话,而今天再来回忆这句话时,其实,只对了一半。 晓珂,只能说他认识我太晚了。在我已经爱上一个人之后他才认识了我。
我也一次次地坦诚地告知晓珂,心上有人。我想,晓珂内心应该是放弃的吧。从乌鲁木齐一别后,我们聊天的时间甚少了。说句实话,晓珂是个不可多得的知己,但我没有因为自私把我的痛苦强加于他,我不愿他帮我承担一件被看不起的爱情。
后来,晓珂找我聊天的时间也少了,我们很默契沉默了。一转眼两个人都相继毕业,他在邢台找了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我回成都继续上研。而我的爱情留在了乌鲁木齐,我的朋友留在了乌鲁木齐,我的晓珂留在了邢台,我对所有人都只能都遥遥相望的时候,我才第一次体会到孤单和无助,没有人明白我有多么想念乌鲁木齐,没有人明白我有多么想念我的朋友,但是,我知道一张口说话就一定是一个错,无论哪样的措辞哪样的低鸣回旋,我的心意都会南辕北辙。
直到有一次晓珂跟我聊天,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报的那个学校,他说:和从前一样。那一瞬间,我为我之前所有先入为主的判断感到自责和内疚。晓珂第一次考研他报的成都的学校,为此我跟他理论了好久,我霸道地认为我在成都他就不能来成都,一是我怕深情难负,二是我怕深情必负。后来他考研落榜了,他说他来成都工作,我甚至暴跳如雷,真的,这样形容的时候,未免夸张些,但是我真的明确挑明他不准来成都工作!结果他是妥协的,他在他的邢台安定了下来。有一天他跟我说:小惠姐,我在邢台买房了,我只是想流浪很久以后,有个家可以回。我内心深处是抱歉又舒坦的,以为这样就尘埃落定了。直至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他二战,甚至没有告诉我他依然选择了成都。
这一次我没有反对的理由了,毕竟不是我说就能算的,而且这一次我也期待晓珂来到成都,毕竟一个人没有知己是很无助的事情。我甚至把灵魂都隐藏的太深了,以致于我没有一个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而一个人这样久了,就会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但言于嘴上的话,不能暴露的太早,晓珂昨晚说他怕,其实我也怕,他怕他最终考不上成都,我怕我最终得不到知己。
写于2017-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