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夜路

斑马先生失业了。斑马太太在怀孕中,也没有工作。

他们俩现在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到现在,晚饭还没有吃。而明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


月亮在乌云后面,时隐时现,地上,刮起了风,尽管,这是临近夏天的夜晚,但仍然有些凉。

斑马先生和斑马太太走在路上,此刻他们不想回到那个狭小的租房里,但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随着夜越来越深,路上的灯逐渐熄灭了。但奇怪的是,行人似乎比刚才更多了。


“为什么夜深了,行人却多了呢?”斑马先生有些不解,“难道都像我们这样不愿意回家?”

“唉,如果那间租房就是我们的家,那么明天,我们就无家可归了。”斑马太太叹了一口气。

“亲爱的,我让你受苦了,”斑马先生攥紧太太的手,愧疚地说,“对不起……”

“别这么说,亲爱的……”斑马太太眼皮低垂,“租房只是一间居所罢了,只要我们在一起,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只是……我有点担心我们的孩子……”斑马太太摸着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宝宝,幸福而又哀愁。


斑马先生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抬头看着对面的夜色里的山。山像个巨大的怪兽,拦在一个丁字路口。“想不到,已经走到了这里。”


“咦?这是什么?”斑马太太停下脚步,她发现路尽头的草丛里有一个布包。

“好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旧布包。”斑马先生捡起布包,“好重……里面装了什么?”

他们拉开拉锁,打开布包……借着昏黄的路灯,他们看到,包里竟然塞满了无数张百元大钞。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斑马太太又仔细瞅了瞅,“是真币。这么多,至少有十万吧。”

“会是谁丢的么?”斑马先生环顾四周,“可是,怎么会有人那么粗心大意,把这么多钱丢在这种地方呢?”


“莫非……这些钱就是上天送给我们的?”斑马夫妇不约而同地有了这个想法。“我们把钱带走吧……”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么?”斑马先生又有些犹豫。

“如果换做平时,我们不应该要这些钱。但现在,我们最缺钱的时候,奇迹地遇到了这些钱,这说明,冥冥之中,的确是上帝的恩赐。”斑马太太说,“现在除了我们俩和上帝,没有人知道这些钱的存在。所以,老公,我们就拿走这些钱吧,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嗯,好……”斑马先生点头同意。“咦?等一下,这里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这笔钱送给斑马夫妇,祝你们好运。”

“啊?!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斑马先生和斑马太太沉默良久,然后激动起来,“一定是的,这些钱一定是上帝的恩赐!”


斑马先生背上装着巨款的布包,牵着斑马太太的手,走在返回租房的路上。“明天终于可以交上房租了。”


夜已经深了,路上的灯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路灯和偶尔露出乌云的月光,照耀着这座孤独的城市。

一个喝醉的狐狸正歪歪斜斜地迎面走来。

“咦?这不是狐狸先生么?好像喝了很多酒。”斑马先生站住脚。

“斑马先生?”狐狸先生也站住,朝斑马夫妇打招呼,“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烦心事太多,想散散心。”斑马先生说。“狐狸先生,你可是很少喝酒,今天怎么像是喝醉了?”

“哎呀,别提了,”狐狸先生满身酒气,愁眉苦脸地说,“我儿子昨天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可是手术费我们付不起,今天我到处去借钱了……”

“真令人难过,”斑马太太关切地问,“那现在你儿子手术的钱凑齐了么?”

“唉……还差三万呢,我都快愁死了。”狐狸先生说。


斑马先生和斑马太太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然后班马先生从旧布包里拿出三万块钱,递给狐狸先生,说:“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吧。”

狐狸先生接过钱,感激而又惊讶:“斑马,我知道你们手头也不宽裕,所以都没想跟你们借钱……现在怎么有这么多钱?”

“说来话长,这钱你先拿着用吧。”斑马先生没有做太多解释。“希望小狐狸能快点康复。”


和狐狸先生道别后,他们继续走路。

斑马先生说:“原来,不只是我们的生活有困境。连一向乐观的狐狸先生也有困难的时候。我们捡到的这些钱是上帝的恩眷,我们不应该独吞,应该与同样困难的朋友分享。”

“是啊,我赞同。”斑马太太说,“现在钱还是剩下很多,也足够让我们暂时度过难关了。”


走到一处广场上时,他们又遇见了兔子小姐——她正蹲在一个石墩旁哭泣。

“兔子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呢?”斑马太太问。

“呜呜呜……我被男朋友甩了。”兔子哭着说,“他嫌弃我有兔唇,说我长得太丑!”

“真是太过分了,”斑马先生义愤填膺,“他怎么能这样!”

“呜……是啊,”兔子擦着眼泪说,“等我赚了钱,我要好好做个美容,好好打扮自己,用我的美气死他,哼!”

“哈,”斑马夫妇又拿出一摞钱,给兔子小姐,“虽然钱无法换来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但可以让你拥有自信。这些钱你拿着,明天就去变美吧!”


斑马先生背着瘪了许多的旧布包,牵着斑马太太的手,走在深夜的回家路上。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觉得,这条夜路,无比地漫长。路上,有太多深夜徘徊的人,或是匆匆忙忙,或是伫立哀叹,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困境……

但他们也逐渐觉得,这路,也没有原先以为的那么黑暗,因为路灯还在亮着,就算路灯也灭了,天上还有星月,就算星月被乌云挡住了,那也还是不怕,因为早晨,快要到了……


斑马先生和斑马太太快要回到租房的时候,他们在路边遇见了一个乞讨的小浣熊。

“可怜的孩子,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呀?”斑马夫妇关心地问。

“我没有家……我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因为没有钱交学费,学校也把我开除了……”小浣熊自卑地低着头。“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斑马夫妇眼含泪光,把旧布包以及里面所有的钱都给了小浣熊,说:“孩子,这是给你的——你比我们更需要它……”


“我们把捡到的钱都送了出去,反而有些释然了。”回到租房,斑马先生深呼了一口气。

“是啊,虽然生活的道路充满艰难,但也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宽广。”斑马太太坐到旧铁床上,“我还是相信,那些钱是上帝的恩赐,所以,我们应把这种恩赐分享和传递下去。”

“嗯,这一夜,我们更加懂得了生活,所以我们还是赚了。”斑马先生说。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斑马太太似在自言自语,“肯定会有办法的……”

“房租的事情,我会好好和房东解释,她人很好,会适当宽限几天的。至于工作,我还可以再找新的工作,没准儿会更有前途呢。”斑马先生走到太太身边,“亲爱的,我会给你幸福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斑马太太露出笑容,轻轻吻了老公,“爱,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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