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家咖啡馆。
不能在闹市,从街口往小径上走,拐两个弯能到就正好。
要有阳光,从一边的窗户里照进,窗边的位置明亮,剩下的地方让余光去酝酿幽暗,顾客爱坐哪就坐哪。
一定要有一只猫,怎么可以没有猫,它会找一个阳光正好的角落趴着,时不时慵懒地睁开眼睛打量推开厚重木门的顾客,每个人都会摸摸它的头,舒服了它就蹭两下,不舒服它就伸出小爪子扒拉扒拉,捂住脑袋。
要有西点师,高高瘦瘦的,不用帅,但要有一点清秀,每天做一些限量的精品西点,不卖,送,送给老顾客,送给孩子,送给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
要安静,每个人的轻言细语都能让咖啡馆更加静谧,会有突然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是姑娘不好意思的捂嘴以及所有人的会心一笑。
还希望能有个人天天下午坐在这里,我会送她一杯免费续杯的咖啡,期待她能写出她的《哈利·波特》。
我想有间青年旅馆
在路上,不过不一定在路边,是风尘仆仆的但不是满是风尘的。
要把门做成老宅的那种木门,要有高高的门槛,我想让他们跨过门槛的时候,仿佛又从世界回到了家。
有一个大大的天井,亮堂堂的,摆几张四方桌,不过长凳要换成藤椅,出门在外屁股要舒服,桌子们要靠的近,不认识的人能够挤在一起说话,从海南聊到漠河,把各地的气味和温度都搅到一起,会有温暖的味道。
聊到尽兴就喝,啤酒按进价不限量供应,让喝醉但不让撒酒疯,也许会有腼腆的少年红着脸站起来,结巴地说着自己路上曾经仗义出手赶跑歹徒,然后拍拍胸脯沉沉睡去。喝醉了,叫着喊着,有些人借着酒劲啃着鸡腿结拜成了兄弟,有个男孩离开同伴改变方向跟着一个女孩而去,也有人会嚎嚎大哭说明早就要回家。
应该会杯盘狼藉,酒瓶子滚落一地,年轻的孩子们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没关系,我把他们都扶回房间,摆好酒瓶,扫去残食,然后定好次日的闹钟,要早起为他们做早饭喊他们上路。
房费不能贵,出门在外能省就省,我不图钱,我贪图故事,我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把四面八方的见闻带到这里,小小的店里挤满的都是远方。
对了,我还有一面墙,挂满了明信片,从大理,从阿里,从乌镇,从台北,从威尼斯,从罗卡角,从世界各地而来,他们对我说:“店主,我想你和你的小店了。”
我想有家书店
书店在哪都无所谓,好书比好酒香,藏得再深也无所谓。
图个清静,人多了我还不乐意,声音大起来我怎么看书,谁吵就轰出去,书睡得正香呢。
地板要干净,手里捏着一本好书的时候是来不及找座位的,就坐在地上读,读到大腿发麻脑袋发胀,抬头一看日薄西山,没关系,打个电话回家,我请你吃饭,把那些文字煮一煮,加一点墨香就可以出锅。
书和读书的人是一种缘分,不过我未必是个称职的月老,不懂事的孩子找上了《红楼梦》,高中生捧着《百年孤独》,还有人皱着眉头在看GEB,我都不会拦着,人生会有误解和错过,书也有,也许多年之后你会有那么一瞬想起曾在某家书店里翻到的某一页,豁然开朗,大彻大悟。我更会想起以前为了彰显逼格硬啃《査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日子,书太硬,牙碎了满地。
书可卖可借可送,你看书顺眼我就看你顺眼,我是婆家,如果找到一个心疼书的丈夫是不会要彩礼的,说不定还会贴上嫁妆,不过书拿走了你可得常来,多跟我唠唠你都读了些什么,读出了些什么。
别嫌我老,别嫌书旧,握卷在手,书香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