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春了，一切都是新的，只是那些人那些事，就像一道疤，发生了，就一辈子都是旧的了。
三月了，可外面还是冷的。陆琛下了班，余瑾妈妈约他在咖啡厅里见面。“陆琛，小瑾她，最近还好吧？”余妈妈坐在陆琛前面显得有些紧张。“嗯。”其实陆琛很想说：阿姨，她很好，别担心。可是，他真的说不出口，他的一辈子大概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他又该怎么给别人带来一丝光亮呢？“那什么陆琛，今天是小瑾生日，其实她……”陆琛喝了一口咖啡，很暖身体，可为什么那么苦呢？生活都这般了，又何必喝这么苦的咖啡。“阿姨，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带个蛋糕的。”陆琛打断了余妈妈的话，让余妈妈有些尴尬“哦，好，那麻烦你了。”陆琛点了点头“要没事，我先回去了。服务员，买单。”
咖啡厅离家不远，陆琛选择了走回去。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从吐出的烟里看着前方的路，路是那么的模糊，模糊的让陆琛恐慌，恐慌得让他想哭，大概风一吹，就会落下吧。眼前模糊的一切，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陆琛，我们分手吧。”白露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平静而淡漠。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钱，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生活？”陆琛从电话这头试探。
“陆琛，我不想伤害你，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不想伤害？可分手两字就足以伤透陆琛。
“露昕，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我可以努力的，我可以多干几份工，我可以……”陆琛的声音在颤抖。
“陆琛！”白露昕打断了陆琛的话，她不想再多纠缠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就这样吧，和平分手。
“露昕，我求你了，不要分手，不要走，露昕……”
白露昕在电话那头听着陆琛的哭泣，她就知道，这个少年哪怕长大了，在她面前还是会像个孩子一样流泪“陆琛，我怀孕了。”
怀孕了，白露昕怀孕了。陆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陆琛，你真的爱我么？你是把我当爱人，还是当做从前的露昕姐呢？阿琛，是我不好，是我贪恋你的温柔，一直和你演着这场戏……现在我遇到了我真正爱的人，我想好好生活，也想你好好生活，我们，结束吧？”白露昕的声音里，透着哀求。
“……好，露昕姐。”陆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好”字的，说完后，不待思考就先挂了电话。
陆琛第一次见到白露昕的时候，才七岁。那天，家里的酒鬼男人喝了酒，又开始发酒疯了，不仅打了妈妈，还拽着他往墙上扔，他顶着一头的血冲了出去，后来，是白露昕帮他包扎。这样的经历在后来的几年里常有发生。
他爱白露昕，不是当做大姐姐，不是寻找儿时依靠的那种。白露昕爱他，但大概只有对着弟弟的爱了吧。
白露昕，陆琛会祝你幸福的。
“露昕……露……我爱你啊，我爱你……唔……”酒吧里嘈嘈杂杂，没有谁会注意来这喝酒解愁的人。
“陆琛？你在哪呢？你喝酒了？陆琛……”凌晨一点，余瑾接到了陆琛打来的电话，立刻下床穿衣。“露昕，我爱你，真的是爱你，露昕……”陆琛的声音在屋内响着，还伴有他的哭声。余瑾深吸了一口气，“恩，我知道，我也爱你。”是的，陆琛，在你爱着白露昕的那些年，余瑾也悄悄爱着你。“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嗯？”
“……我在酒吧……”
去酒吧的这条路，毁了余瑾的一生。
二
陆琛提着蛋糕打开了屋门，看见余瑾正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陆琛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跟着余瑾进了厨房，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在犹豫，闭上眼，还是伸手抱住了她，很瘦，有些硌手。“生日快乐。”陆琛明显的感受到了余瑾的反应。她愣了一下。
“谢谢。”
“先去吃饭吧，待会再收拾。”陆琛拉着余瑾坐在了桌边。“喝点酒吧。”
余瑾和陆琛相对而坐，无言得喝着酒。陆琛喝了一杯又倒一杯，余瑾知道，陆琛心里难受，“少喝点，不然待会不舒服。”余瑾伸手要拦住陆琛拿酒的手。
“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我很开心。”陆琛推开余瑾的手，继续倒酒。
陆琛，别骗自己了，你不开心，更不会因为余瑾的生日而开心。
两瓶酒已见底。“陆琛，去洗洗吧。”余瑾托起陆琛的胳膊，带着他去了卧室。“你先坐会儿，我去帮你拿衣服。”
“别走。”陆琛突然拽住了余瑾的手。
余瑾怔怔地盯着陆琛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眼泪突然落了下来，“陆琛，你知道我是谁么？”如果不知道，那么就别这么拽着，会让她误会。
“我知道，你是余瑾。”
这一刻，眼泪决堤。
“余瑾，让我爱你吧。”陆琛吻着余瑾的眼泪，那么咸，和他的一样。
三
“阿琛，我回来了，能见一面么？”五年来从未有过动静的号码，终于有反应了。
陆琛将时间约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阿琛，听说你和余瑾结婚了。”白露昕笑的那么真。
“嗯。”笑的那么真心，让陆琛看不到一点因为他的结婚，而表现出的后悔。
“余瑾是个好女孩，从小就喜欢你呢，你们一定很幸福吧。”白露昕喝了一口奶茶。
是，余瑾是个好女孩，但陆琛爱的不是她。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余瑾去找他，可是那么晚了，一个女孩去酒吧，又该是多么危险的事。陆琛在酒吧里为了一个女人喝的醉死，可是余瑾还没来得及进酒吧，就被三个醉酒的男人拖到了巷子里……后来余瑾住院了。不吃不喝，只要有人碰她就会大叫，医生说，她的大脑受了刺激。所以呢？所以余妈妈找到了陆琛，想让他帮忙照顾余瑾一段时间，陆琛知道，余瑾成这样，是他一通电话造成的。陆琛还记得，余瑾在半年后出院那天，对他说的话：如果你等不到她了，不嫌弃我的话，就娶我吧。陆琛同意了。没有婚纱，没有酒宴，只有两本红皮金字小本子，余瑾便和陆琛住在一起了。
陆琛盯着白露昕，觉得她老了，“你呢，过的怎么样？”陆琛觉得，如果白露昕说过得不好，他一定会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那就回到我身边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露昕捋了捋头发，苦笑，“自己做的选择，好不好我都受着。”抬手看了看手表，白露昕笑了笑，“我要回去做饭了，我怕小家伙饿着。”
小家伙？白露昕的孩子吧。
陆琛推开了屋门，将外套丢在了沙发上，整个人也陷在了里面。余瑾闻声出来了，“陆琛，我……我……我怀孕了。”余瑾的脚步都是欢快的。
“嗯。”陆琛却没有太多的兴奋。
“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让我们要常去医院检查，医生还对我说……”余瑾站在旁边激动得转述着医生的话。
“打了吧。”陆琛站起来，往书房走，甚至没有看余瑾一眼，“把孩子打了吧。”白露昕她回来了，我怕我不能和你长久。这是陆琛在转身的一瞬间想要对余瑾说的。
余瑾迟迟没有反应，直到陆琛打开了书房的门，才听到她吐出了一个字“好。”
陆琛不知道是谁陪余瑾去的医院，但一定不会是他。他知道，自己对不起余瑾，如果白露昕没回来，那这辈子，他会试着去爱余瑾的。可是……
四
自从和白露昕见了面，陆琛的脑子里，就一直念着“露昕”两个字。终于忍不住，点了通讯录上的这个名字。
过了很久才有人接，“喂……”
“露昕。”
“阿琛，你……”白露昕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陆琛从电话这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亲爱的，是不是以前喜欢你的那个傻小子？告诉他，你是我的，不要让他再来烦你了，嗯？”
“阿琛，我这不方便，有事我待会再打给你吧，我先挂了。”
陆琛听着电话忙音，久久未放下手机。他以为，白露昕是来看他的，原来，不是这样，她是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回来的。
他等着白露昕的电话，可是等到路灯都亮了，也没听见手机响。
这是这五年来，陆琛第一次去酒吧。酒，真是好东西。
“帅哥，一起喝吧。”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过来搭讪。
陆琛看了一眼，继续喝酒。不理睬也不回绝。
喝醉酒的人，就容易眼花吧。“露昕，我好爱你，我真的放不下，露昕……”陆琛两只手搭在了女人肩上，抓得她有些疼。
“帅哥，我也放不下你啊，要不，你和我走吧？”
“好好……”像是怕“白露昕”反悔一样，陆琛一把握住女人的手，就跟她出去了。
女人打开酒店的房门，将陆琛放倒在床上，自己进浴室洗澡。分钟之后，便裹着浴袍出来了，她跪坐在陆琛旁，打量着他的脸，“果然是帅哥啊。”
“露昕……”陆琛恍惚中拉过身上的女人，热情的亲吻。
陆琛在饥饿中醒了，睁开眼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床上，“嗯……”醉酒的后果就是头疼，一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的是他赤裸的身体。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陆琛迅速摸过手机，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帅哥，以后喝酒可以打电话找我哦。陆琛看着短信，皱起了眉。该死！再向下划是余瑾发来的短信，三条：今天加班么；今晚还回来么；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身体最重要。
陆琛坐在床边，抽了根烟。对，他是不爱余瑾，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干出这样混蛋的事！他要对他的婚姻负责，更要对那个爱着他的女人负责，可是他……
已经上午十点了，陆琛站在门前，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推开了那扇门。“余瑾……”是的，陆琛一推门就看见余瑾站在客厅，盯着门口，盯着他。空气都像是停止了流动，陆琛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诡异的沉静。
“吃过早饭了么？”最终余瑾开了口。
“你……”在陆琛听来，余瑾的声音很是沙哑，可能她等了他一个晚上。
“我去给你下碗面。”余瑾转身要去厨房，却被陆琛一把拉住了。“余瑾，我们离……”
“你累了就去休息吧。”余瑾害怕陆琛说出后面的一个字，她怕自己接受不了。
“余瑾……”陆琛望着余瑾眼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恶心。“好。”
余瑾一直看着陆琛关上房门，一转身，从脸上滑落的眼泪就碎在了地板上，恨不能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洞，掩埋陆琛脖子上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五
“帅哥，这么多天都不找我啊？”
“你叫陆琛吧，我叫柯静。”
“周五约么？”
……
时隔一个月，陆琛总能收到这样的短信，就像在提醒他，那个该死的晚上。
“我很抱歉，那天我喝醉酒了，认错了人，还有，我已经结婚了。”
“那露昕和余瑾哪个是你老婆？”
“你翻我手机？”陆琛差点就要一拍办公桌站起来了。
“没有啊，是晚上的时候，有个叫余瑾的打电话来了，当然，你可以放心，我没接。”
没接，那就好。陆琛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can l lay by your side
next to you you
and Make sure you are ……”手机铃响了好几句了，陆琛才在犹豫下按了接听键，“露昕，有事么？”
“阿琛，你能……借我点钱么？”在陆琛的记忆里，白露昕是个要强的女孩，向别人借钱，太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好。”尽管陆琛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了麻烦，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怕他问了，心就不在自己的胸膛里了。
“阿琛，能麻烦你把钱送过来么？”
当陆琛站在病房外时，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害怕这里，五年前，他就是在这，参与了一个女孩的精神恢复治疗。“露昕。”
“你来啦。”白露昕听见声音便朝门看来，陆琛还穿着工作的西装。估计是接了电话就取了钱赶来了。“麻烦你了。”
“没有。”陆琛将果篮放在了桌上，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钱，递给了白露昕，“腿，骨折了？”不只是腿受了伤，就连白露昕的脸上，都是一块青一块紫。
“嗯。”白露昕点了点头后便不再说话。
陆琛就静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看着窗外，树枝上有两只小鸟。
六
陆琛最近两个星期，都吃过了晚饭才回来，余瑾知道，他去见白露昕了。是的，白露昕回来了，她知道，她在两个多月前就和白露昕见过面了。
余瑾一个人坐在桌前吃晚饭，听见门响了。“陆琛？你回来了么？”刚放下碗去看，就看见陆琛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余瑾很想追上去问他，是不是去见白露昕了，可是她不敢，她怕她问了，陆琛又要对她说那两个字。
凌晨两点，余瑾在她的卧室里，听见了陆琛开门出去的声音。这么晚了，难道还要去见白露昕么？
余瑾一路跟着陆琛去了酒吧，看见陆琛进去了，可是她却停下了。有些记忆，哪怕过去几十年，依旧那么清晰，那么让人害怕。可她不想再被陆琛瞒着了，她要告诉白露昕：是我和陆琛结婚了，是你不要他的。如果陆琛因此生气要对她说离婚，她会求他。
余瑾在红红绿绿的灯光下，找着陆琛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酒吧里穿着暴露的女人，流里流气的男人，将余瑾挤来挤去，她不知道自己撞了多少人，但她知道，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的摸了她的腿，抓了她的屁股。她想吐，好恶心。“陆琛……”她看见陆琛了，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可那似乎不是白露昕。“陆琛……”陆琛在和陌生的女人热吻。为什么？陌生的女人她都能接受，就不能接受她么？
余瑾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哎，陆琛，你是不是和你老婆吵架了？”柯静坐在陆琛腿上，朝他耳里吹了口气。
“和你有关么？”陆琛推开了粘在他身上柯静，感觉自己很烦，来个喝酒，怎么还碰上了她。
“刚看见一女的，一直朝你看着，好像是哭了。是不是你老婆啊？”柯静点了一支烟。
“余瑾？”不可能，余瑾不是睡了么。陆琛扭头看向身后人群，没有找到余瑾的身影。也是，这么晚了，她怎么可能没睡？陆琛要了一杯酒。
“哎，陆琛，你不去找找？我刚看见有男的一直盯着你媳妇呢～”柯静用脚踢了踢陆琛的腿。
“不喝酒也不要烦我。”陆琛猛灌了一口酒。
“目测165左右，瓜子脸，及肩短发，白色褂……哎，你去哪？”柯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琛突然起身要走，一把抓住了陆琛胳膊。“你去哪？我还……”
“你他妈给我松手！”陆琛一把甩开了柯静，朝人群冲去。
陆琛知道，酒吧于余瑾来说，是地狱。他怕她会想到什么，怕她会受到刺激。
“余瑾，余瑾……”
酒吧里没有，难道回去了？
陆琛推门跑出可酒吧。边跑边拦的。“师傅，带我去……”
“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救命，陆琛……”
是余瑾？
陆琛闻声向前跑，风在耳边刮响，就像余瑾撕破的嗓音。“余瑾，余瑾……”陆琛看见右前方角落里的垃圾桶倒了，有两个人纠缠的身影。“余瑾……你给我滚开！”陆琛一把揪下了骑在余瑾身上的男人。“谁让你动她的！”一拳又是一拳，陆琛不知道自己是恨这个糟男人，还是在恨自己。
“啊！啊！不要，不要，啊……”余瑾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似乎唤回了陆琛的理智。“余瑾，余瑾，我是陆琛，我是陆琛，我在这呢，余瑾……”陆琛紧紧的抱着余瑾，想让她冷静下来。
这个夜，被余瑾撕裂的声音打上了烙印，注定了它的不平静。
余瑾被送到医院后，陆琛就给余妈妈打了电话，而他就在病房外等着，他不能进去，他一进去余瑾就会哭叫。在余妈妈陪了两小时后，余瑾终于安静了。
余妈妈疲惫的打开了病房门，走了出来。“阿姨，我……”陆琛看着余妈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道说余瑾是因为跟着他去了酒吧才变成这样的么？
“陆琛，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可能会好，可能，就不会好了。可这话，陆琛怎么开得了口？
七
陆琛辞职了，为了余瑾，可他只能在门外守着她，进不得。
“阿姨，这是我熬的粥，你先喝点。”陆琛将保温桶放在了医院的长椅上，盛了一碗递给了余妈妈。“陆琛，你也喝点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不了，就带了两人份的。”
“can l lay by you side
next to you ……”露昕？
“喂？”陆琛不敢当着余妈妈的面叫露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喂？”
“白露昕，你不是和那个臭小子关系很好么，问他要点钱怎么了？”
“薛军，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叫我去借钱给你赌么？”
“你骂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一直有联系么，还他妈装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几句叫骂，还能听见东西砸碎的声音。
“阿姨，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余瑾醒了让她吃点，我晚上再来。”陆琛将手里的瓷勺放进保温桶里后，就冲出去了。
此刻的白露昕和那个叫做薛军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你个骚货，我叫你出去勾引男人！”薛军从茶几上抽出水果刀，直接划在了白露昕的脸上。
“啊！！薛军，我受过你了！”白露昕抓了烟灰缸就往薛军身上扔。
“……”
当爱情变为亲情，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只剩下惨淡的现实时，只要掺入了一点灰渣，都会硌疼彼此。
“露昕！”陆琛赶到时，薛军正举起了椅子，一把砸在了白露昕身上。“你干什么！”陆琛从后面拽过薛军，去扶白露昕。
“臭小子，我还没想找你，你到来了？”薛军冲上去，就给了陆琛一拳。
“阿琛……”白露昕看着已经要疯掉的两个男人撕打在一起，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去分开他们。
“滚！”薛军手一挥，将白露昕推到在了地上。
“啊～呃……”白露昕的头撞到了茶几角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小白脸都找到家来了！”薛军走上前就一脚踢在了白露昕的肚子上，俯身拽着她的头发，扇着耳光。
“啪”“啪”耳光就像是扇在了陆琛的脸上一样，他感觉生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就不会有现在的陆琛，现在的余瑾。他得到了陆琛心尖上的人，却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你他妈去死吧！”
白露昕永远记得，那天陆琛举起了水果刀，刺穿了薛军的胸膛，血，溅了她一脸。
八
深冬了，余瑾站在监狱门外，等一个不会出来的人。
自余瑾一年前出院，探监了三次，可陆琛就没有一次同意过和她见面。余瑾想，他要见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吧，只是不知道，他想见的人是谁，不然，她大概会帮他找来……
余瑾看着天，没有云，入眼即是一片白，就像和陆琛在一起的这些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余瑾收回视线，却看见不远处也站着一个女人，她的脸上，好几道刀疤。
“妈，你认识那女人么？我觉得有点熟悉。”
“妈不认识，大概是她也常来，所以你见过吧。”
“哦，那我们走吧。”余瑾拢了拢衣服，低头走进了冷风里。
吹吧，让风放肆的吹吧，吹散他们的结——劫，吹走他们的一切，最好能够让他们，各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