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小小小小的火》让米娅和理查德森太太正面相对,一个是自行制定生活方式的异类,一个是严格按照规则行事的正派人,一个是过着穷困的流浪生活,一个是体面富裕的中产阶级。而米娅的女儿珀尔喜欢像理查德森这样的大家庭,有漂亮温暖的大房子,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有想要就能买得到的东西,有周末欢乐的家人时间,有魅力十足的莱克西,有挚友穆迪,有英俊迷人的崔普,有真正的生活气息,有她想要的一切。珀尔甚至把理查德森太太当成自己未来的榜样。
在租住在理查德森家房子的日子里,珀尔是非常快乐的。她每天放学后都会黏在理查德森家里,享受着整个身体陷入又软又厚的沙发里,讨论着《杰瑞·斯普林格秀》里面的荒诞行为,欣赏着镶框的照片,摩挲着墙纸上着葡萄藤图案。她会享受着理查德森太太出门前的吻,感受着理查德森太太亲切友善的夸赞,会被邀请参加理查德森太太最重要朋友的宴请。她还会像闺蜜们那样,和莱克西互相穿着对方的衣服,使用对方的口红、首饰,她们一起购物,一起去参加派对,一起倾听对方的秘密。她会认真地与校园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一座建筑相处。
与理查德森家相处过程中,珀尔变得越来越自信了,她敢在英文课上大胆质疑,她会大声地向别人说出自己的理想,她也会大方自信地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说出喜欢,她不再垂头丧气地过校园生活,不再像个透明人一样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也变得更加脚踏实地,变得更加务实。
“我们经常搬家,我妈住烦了就搬”,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近乎愤怒,“这一次,我们再也不搬了”,掩饰不住地雀跃,背后是珀尔对母亲多少次的乞求。可珀尔最终还是走了,是不告而别,没有等到烦恼要申请哪所大学,没有履行崔普的约定,没有和穆迪和解,没有向理查德森太太解开误会。珀尔只能跟着米娅过着流浪的生活,米娅甚至从来都没有征求过女儿的意见,当她想要离开继续流浪时,她只是来通知珀尔“我们今天就得走了”。她成了母亲突发奇想、走走停停的牺牲品。
然而这一次,珀尔内心深处涌动的只有悲伤和愤怒,她渴望一个家,真正的家。而对于米娅来说,珀尔就是他的家,家从来不是一个地方,她只要女儿在身边,流浪对于她来说就是摆脱过去、摆脱束缚,追求自由,追求艺术,追求自我。
当理查德森太太质问米娅:“假如珀尔能够选择,你觉得她会选择你吗?像个流浪者生活?”米娅却答非所问:“我觉得你实在缺乏想象力,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选择和你不一样的生活,为什么大家都不去住大房子,拥有大草坪、漂亮的汽车和办公室的工作,这让你感到恐惧,感到难以把握。”
珀尔向往着这样稳定的,不困窘的生活。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有权利享受精致的衣服、玩偶以及漂亮的艺术照,有权利光明正大地拥有一只陶瓷小马,有权利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权利去形成自己的生活圈子,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虽然是个孩子,可她内心也有一团小小小小的火,她不应该被母亲与女儿的关系绑架。
或许,下一站,米娅会明白珀尔到底想要什么,明白不管哪一种生活,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明白爱的含义到底是什么。下一站,或许,她们会停下来,会在纽约停下来,会在珀尔的父亲面前停下来,会在米娅的父母面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