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不太冷中,小姑娘问了杀手大叔一个问题:
人生总是艰难的,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
大叔说:总是这样!
但我觉得,小的时候比长大后要幸福许多。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这样的。
周末下午,在商场前的小广场上闲坐。一大堆家长带着孩子在水池边和喷泉边玩耍。
午后时间,阳光灿烂,微风习习,音乐轻柔。孩子的欢闹声像脆嫩的鸟啼。
一个大叔拿着个蛇皮袋俏没声的挪过来,走到家长聚集处,兜售水枪。
本来奇怪,这大叔卖东西吧,货物都不拿出来,在深口袋里藏的讳莫如深。只眼神往人堆里一递,也不吆嚯,声音刚够他近处的人听见,问人要不要水枪。这处没生意,又转到别处问去。
大叔走了,也没什么人在意。可一会儿,广场上出了不大不小的骚动。一个西装革履带着工作牌的强壮男人,扯着大叔大声的嚷嚷!听了一会儿,应该是商场的工作人员几次抓到大叔到这处卖东西,怎么说他都不听。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两人的动作。工作人员花了力气,把大叔的上衣领子都扯了变形,以防大叔再次逃脱。大叔挂在那人的手上,整个人往后坐,膝盖打弯,屁股后撅,用自己的体重做砝码,跟提拽他的力量做对抗。就像鱼竿扯起一条呼吸急促的鱼。
从水枪里喷出的水柱停了,晶晶亮的泡泡也飘远了。大人和孩子都静静的看着。
我突然想,在那些小小的脑袋里会怎么想这件事呢?他们会不会在某个瞬间福至心灵,产生类似于人生不会永远像今时今日这样欢乐,这样的想法呢?
他们的父母会怎么想呢?同情还是感慨生活的不易?他们大概不会想到告诉孩子关于人生不易这个话题。至少在我还小的时候是没听过的。也许父母会想,孩子都懂什么呢!也许从心里不想提起这个不太美好的人生的真实一面。
我离家工作有几年了,越来越感到生活艰难。从大学毕业后的几年里,生活变成另一码事了。从前从不操心,整日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心也是不慌的。对于明天以后是想也不想的。而如今,一切都来讨债了。父母也老了。工作和情感都要人不断的思考和安排。恨不得自己突然变得聪明,看得透现在看不透的东西。恨不得突然老练,对一切需要决断的事情都杀伐果断。有时候是真没出息,希望现在就是十年之后。那时候,就该一切尘埃落定,不用这样漂泊不安。
我有的时候会想,父母应该告诉孩子人生是艰难的,这样他们就会对这种必将到来的艰难有所准备。不至于被人生的大断层打蒙。后来又想着,还是算了,不要说,至少在他还小的时候不要说。人生是艰难的,还要艰难许久。不如就让童年填满毫无顾忌的欢乐,也好拿着纯粹的欢乐,供不那么欢乐的以后时刻追忆和缅怀!
很多文学作品里出现过不愿长大的主人公。刚开始读的时候只觉作者想象力丰富,现在想起才意识到,每个成人心里都有个不想长大的愿望。
不长大多好。你的一切都有人管,跌倒了有人急切的跑过来,眼圈红的比你都快。哪怕只是闹觉,也有人把你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你,哄着你,直到你睡熟了,才把你放下。
可长大了就不行了,你会常常孤独,你会常常触碰到自己人性里恶的一面。没再有无缘无故且包容一切的爱了!你会被挑选,被陌生人,也被将成为你爱人的人。
可还是得长大啊!因为再过不久,也许你就得抱着另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人,耐心的哄他睡觉,直到他睡熟了才把他放下。再过不久,曾经哄着你的人就要变老了,你就得再哄着他们,供养起他们人生后个阶段的欢乐无忧。而做到这一切都需要你长大,都得靠长大以后才有的稳重和坚强。
所以,终究要长大的,虽然过程艰难也是要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