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想我是去找虐的。

即便作了放弃新西兰的打算，开放名额那天，我还是早早地（凌晨五点）守在了电脑旁，想体验一番。结果，申请页面只给了我一片空白——刷了一个早上，网页都没打开。

虽然手握英语成绩，但是看到名额抢成这样，申请澳洲的信心，备受打击……就这样，2015的上半年在收获了一张雅思成绩单之后结束了。

二

夏天如约而至，我却没有心思去添置新款的凉鞋和裙子。澳洲政府龟速一般，打工度假仍没有明确的条文——果然是生活悠闲的国度，完全不管大洋彼岸焦躁的年轻人。

我和一堆抢新西兰失败的小伙伴，开始慢慢加入澳洲WHA的群组里。一群蠢蠢欲动的年轻人，整天聚在一起，像商量国家大事一样，讨论着关乎自己的青春和梦想的事。

我们互未谋面，守在互联网的各端，一边互相打气，一边揣摩澳洲的心意。白天干着当下的工作，晚上就在一起瞎掰掰，分享讯息。

那段时间，我和大周对国事也是相当关心，尤其是关于澳洲的。闻说有澳洲政客访问华，或者中方领导出访澳洲，就特别留意是否有关于中国青年打工度假的消息。

每每此时，群里也会炸开锅。更有急躁且热心的小伙伴，三天两头地，电话过问澳洲驻华大使馆，去其官方微博下留言，督促办事效率。

三

8月21日，是一个大日子。千呼万唤中，澳洲公布了对大陆青年的打工度假的材料清单（Checklist）。那个材料清单，像圣旨一般，一公布，大家都疯了，立马领旨，火速准备。

世界上第一个吃番茄的人，是勇敢的，第一批申请澳洲打工度假的大陆青年，是悲惨的。

这一份Checklist相当复杂，除了雅思成绩单，不但把身份证、户口本、护照，到毕业证、大学成绩单、资金证明都钦点了一遍，还要某些材料的翻译件，外加公证书。甚至于，户口本上的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要公证一遍。后来的几批，陆陆续续地，材料才精简起来。

那一段时间，估计糟心的人除了我们，就属澳洲的大使馆和各大领事馆了，电话都快被全国各地的小伙伴打爆了。大家的个别材料丢的丢、少的少，都在咨询能否替代，能否后续补充。还有我这种家里户口本上有8个人的主儿，在咨询是不是连奶奶那一页也要公证。

咨询归咨询，大多数的我们仍然选择了小心翼翼，清单要什么就给什么。于是，8月的大夏天，我和大周飞奔在回南京（学校在南京）和老家办理材料的路上，还要立马赶回来上班。

依然记得，回到老家后，我坐在妹夫的小摩托后面赶去公证处，因为时间紧，连爸妈都没见个面。

一项一项的准备，一页一页的彩印，花了大把的银子（户口本就公证了8页啊），终于在9月初，准备好了所有的材料！

四

第一批打工度假的小伙伴都是战斗中的铜豌豆，打不死的小强。澳洲的新财年是从7月份开始的，很多新政策从这个时候开始颁布。我们从上半年盼到7月份，又从7月份盼到了9月份。终于盼来了开放申请。

9月23日，5000个名额中的第一批正式开抢。头天晚上，我们去了最近的网鱼网咖踩了点，办好卡，看好时间……第二天我们早早地到了，安装插件、打开官网网址保存，将编辑好的个人信息准备好。一切都准备好了，然后就是一片空白的网页。

8点40左右，我俩竟然刷进去了。不是说好的9点么？怎么就可以填信息了？傻傻搞不清状况的我们，一看时间还没到，两个人慢悠悠地聊天，当作练习，就退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说好9点开放的，8：40就侧漏了，我们俩还与机会擦肩错过了。

回家的路上，大周忧郁地骑着自行车，载着忧伤的我。我搂着他的腰，在后座上失落地说：我就知道，我永远不是幸运的那个，所有与运气有关的好事怎么会降临在我头上……就这么失望地回家，上班也没劲儿了……

好在还有机会，5000个名额，只放出了1/3，还有机会！我们有打起精神，在左顾右盼、彷徨担忧中，又过了两个月。等待的时间里，大周和我都几乎处于一种煎熬中，他不想继续那份老是出差的工作，我也在4年的工作经历之后处于极度厌倦的情绪中……

每天刷着微信群，看群里的小伙伴递交材料、体检、下签……羡慕不已，不断地保存大家分享的经验，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们也一再地练习如何刷名额，熟悉流程，更好地使用Autofill……

五

11月6日，澳洲驻华使领馆的官方微博放出了一句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祝你好运！”，同时宣布，将在两天后的11月9日开放第二批递签预约。总是这样火急火燎地，只提前两天预告，吓得我们小心脏差点受不了。

好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实在信不过家里的网和上一次的网吧。我们找了徐家汇最好的网鱼网咖，全MAC配置，网速也极好。并召集了小妹、表弟、同学，一起帮抢……

11月9日，蒙蒙亮的清晨，大周和我抱着一堆早餐，早早地到了网吧。彻夜打游戏的孩子们刚趴下，保洁阿姨还未来得及清扫昨夜的缭乱，网吧里全是闷了一夜的疲惫和烟气。

我们把要用的几台电脑全开，妹妹和表弟都翘班早早地跑过来帮忙，群里建立的互帮互助团也都就位。

9:00一到，我们就对着电脑开始狂刷。就如起初预料的一样，网站根本挤不进去。

清一色的白色屏幕，一直保持了半个多小时，即使偶尔刷进去，一会儿又消失了，始终停留在起步的阶段……管理员从我们旁边走过，一脸愕然——齐刷刷地一排人端坐着，对着空白的屏幕，认真地点着鼠标。

能做的都做了，该使的劲儿都用上了，还要怎样？那心情绝望了都。可虽然自己心里很虚，嘴上还是一直鼓励大家继续，不放弃。

看看其他的小伙伴，也是一片哀怨，战况惨烈。但慢慢地，陆续有人传出捷报了。我又喜又急，喜的是有人拿到名额，说明官网还没崩溃，急的是自己还没抢到。

同时的同时，网吧大清早的竟有人在吵架，一个大姐坚称在网吧丢了U盘，而管理员又始终找不到，警察都来了两三回…… 一边刷名额，一边看热闹，紧张的心情倒是缓解了不少。

鬼使神差地，我灵机一动，在打开的多个QQ和微信群里，发出了个人信息，向广大网友求助——拿到名额的人，他们的网速自然胜过我们，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了。

然后，继续刷自己的网页。喝水的时候，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扣扣群，突然发现有个待接收的文件，陌生人发来的，一种极好的预感和莫名的激动从内心涌起。按捺住心情，我接收了文件，打开一看，懵了。

竟然是预约信！是神往已久的递签时间和地点！竟然成功了！就像有一只手从云端伸下来，给了我一份礼物，我把那个陌生人称作“我的神”，对人家感激涕零。

高兴之余，突然发现，大周还没有预约上呢。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去玩耍啊，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吆喝大家开始只给大周抢名额，不需要给我申请了。

厚着脸皮、抱着尝试的心里，我向那位帮我抢到名额的大神，发送了大周的信息。不一会儿，竟然又发来了预约信。真正体会了什么叫有如神助！我甚至开始怀疑，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直有个关注我的神，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六

这是个男神，叫魏涛。他不但帮了我们，还帮他自己也拿了名额，一举暂获了三个！瞧吧，我们再好的网吧也没有用，某些时刻某些网就是突然的好，玄乎乎地！

我死皮赖脸地要来人家的微信号，嚷着感谢他，给他发了大大的红包。他竟淡淡地说，不用了，以后都要出国了，也算是攒人品吧。把我感动得呀，当场给他的微信号标注为“男神”，大周都没有此殊荣呢。那个红包他一直没领，直到后来又退给了我。

其实，除了魏涛，当天还有毛路、Sherry、泳哥等一干互不认识的小伙伴，也在帮我。他们为我们开心，给我们祝福，甚至还为没有帮我们手刃名额而感到失落。我满心感谢。

双双拿到名额，我们无比兴奋。这预示着我们可以一起辞职，一起去流浪了！并且，我俩都预约在上海递签，不用跑到其他城市折腾，简直完美。大周在网吧开心得不得了，当场就联系领导，立马辞职（这是压抑了多久啊）。

我们一伙人欢欢喜喜地出了网吧。走在大街上，我觉得满大街的人都是好人，看什么都是美好的，似乎世界都在自己手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