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归来】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经历过车轮滚滚,颠簸不止还有不停喷出呛人浓烟的蒸汽火车,坐过充斥着潮虫还有一股子排泄物臭味的恶心马车,历时五日我终于从华盛顿来到了莫尔斯镇。
我来此的原因其实不必多说,曾与我是大学校友的杰斯特听闻我从事写作一职后便刚好在他的祖地举办节日聚会时邀请我,他认为我或许会对他们这里的风俗习惯产生兴趣,他的想法不错,我之所以能忍受以上的煎熬,很大程度便来源于我对这里的好奇。
只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那个倒霉小子把我来这儿的路费掏了,真是恶心人,他家怎么住这么偏僻,都没建火车站,还得催命似等那劳什子马车,我最怕虫子了啊!混蛋!
拍了拍大衣上的尘土,整理了下衣领,玩笑归玩笑,好歹也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该注意的还是需要注意的,只是我前脚刚刚踏进这莫尔斯镇的镇口便没由来地感到一种奇怪的,诡异的类似于先前被我偷窥过的富家小姐的感觉,虽说十分微弱,难以察觉但作为作家再加上本身观察力就敏锐的我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很奇怪,很奇怪,我下意识地环顾起四周,发现大多都是穿着传统落后保守服饰的镇民,他们像是根本没看见我似的进行着手头上的工作,叫卖商品,付钱补丁,没有一个人的视线留在我身上。
等等,不对!我忽然抬头看去,竟发现有一只棕黑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落至我的脚边,捏住末端我把它捡起原地端详了起来,一种独属于创作者的兴奋感忽然涌上心头,尽管从刚刚踏入它开始便有种种怪异之感,但不可置否,它,勾起了我的兴趣,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嘿!卡尔!盯着根破羽毛发什么呆呢!我可是在信里给你写我家住址了,你不认路总知道问问人吧。”
一副典型的白人青年模样的年轻人笑着小跑了过来,他便是我的校友杰斯特,内里套着一身白内衬外加一个棕色小马甲,长裤还有皮鞋。
“哼,杰斯特,我跟你说,到你这儿来,我可遭了老罪啦,这么大一地儿连火车站都没有,我坐马车也就算了,你知道那个车夫有可恶吗!他车里面居然一股shit的味道!!!啊,我的上帝,这简直是对我精神与肉体还有心灵的三重折磨,臭小子,你可必须得包我几顿饭慰籍我的小心灵知道吗。”
“哈哈哈,知道知道,我也是坐那个家伙马车回来的,放心吧放心吧,不仅包你食宿来回车费也给你包了哈!”
“哈哈,好!还是你小子实在,走!去你家,正好顺便给我讲讲你们这有什么比较奇特的故事,我当当故事素材。”
我一把揽住杰斯特的肩膀拉着就往他家的地方,他给我写的信里面地址我是了解的,刚刚观察的时候明白现在的位置,虽说有点路痴,但有确切指向物的时候我是不会迷路的,虽然,还是分不清东西南北就是了。
在走路过程中,杰斯特跟我讲述了部分莫尔斯镇的历史,在很久以前,这里其实是印第安人的部落,只是因为特别原因迁移了这里,之后就有一批白人,也就是杰斯特的祖先来到了这儿,慢慢地也就成了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镇子。
只是,说是迁移,但当年的历史,我想我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这种丑事留在心里就好了,家里人都不会提,更不要说给我一个外人讲就是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这儿,还有一个迷雾的传闻。”杰斯特忽然提道。
“哦,迷雾”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杰斯特继续说下去。
“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我们这儿讲来吓唬小孩子的故事,就跟你们那儿不好好睡觉就有大灰狼吃你一样。”
“说重点。”我强调道。
“额,就是每到夜晚,我们这儿不听话的孩子或者是坏人都会进入一个迷雾世界,那里据说有很多丑陋样貌的干尸,如果你进到那里很快就会被它们发现然后分而食之,不要想着逃跑,它们的速度很快,跟马一样,很轻松就能追上人。”
“这样吗,有点意思。”将用作随身记录的手帐本合上,我想起刚踏入小镇时的那根羽毛,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便问道:“有没有什么关于鸟类的传说?”
“鸟类?”这时候杰斯特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走了好久他才继续说道:“嘶,好像有一个叫北美夜鹰的,据说它们以亡灵为食,只有将死之人才会看见它们,这个期间北美夜鹰们会一直待在那个人附近,等到他死时再抓住他的灵魂吃掉,然后还会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如魔鬼般疯狂凄厉的叫声,如果没抓住,就反之声音逐渐消散直至沉寂。”
原来如此,我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摩挲起那根棕黑色的羽毛,若有所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原来,我快死了。
当然,作为新时代四好青年,好色,好酒,好烟,好女票的男人是肯定不会信这种封建迷信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虽然谈不上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或是无神论者,但我认为,凡事总得亲身经历才能下定论。
“到家了。”杰斯特打开家门让我进去,他家的状况其实我是了解的,上完大学都是靠我们这些朋友的资助和自己偶尔打的零工,都是木制的家具,地板也一样,但没什么尘土,很干净,整个家的布局虽然紧凑但也称得上温馨舒适,我不会询问他父母的事,因为我知道,早在几年前,他在读时他的父母便离世了,因为这事他曾一度想要退学,最后还是我劝住了他。
紧接着他便领我来了一个房间,这里面有一张看起来明显是两人大的床和一个比较简单的床头柜还有书桌,没有衣柜,但我注意留在墙角的一些划痕,看来应该是搬走了。
“我住这间,没问题吗?”
对于他父母曾住的房间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但对于杰斯特,就这样把离去父母的房间收拾好让外人住,我认为这对他来说可能有些不适。
“啊,放心,没事的,你别嫌弃就行,一会儿我就会准备晚饭,到时候你可得多吃点啊,家里还有些事儿,我去处理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说着,杰斯特就轻轻地关上了门,看起来并无大碍。
哎,希望他从父母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从书桌下抽出一张凳子我坐了上去,行李被我放在了旁边,我一边打开行李一边把随身携带的手帐本放到书桌上。
作为一名作者的基本素养,出门总是要带两个本子的,一个是随时随地用来记录灵感的手帐本,一个是用来接续灵感编织成故事的小说本。
两者被我一齐平摊在桌面上,一边盯着自己刚刚记录下来的信息一边握着笔思考将它们如何组织在一起。
只是,不知为何,一旦当我对“迷雾”还有“北美夜鹰”这两个词汇展开联想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浮现出一片迷雾,以及一个黑色长发穿着洋服握着手枪的女人,然后我就会看到她那双清冷的蓝紫色眸子,她的模样好像带着一股哀伤,注视迷雾的深处,而我的思绪每到这里便会瞬间中断。
中断之后等我再去回想那个女人的样貌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她的暗色洋服和手中握着的手枪。
这是一件诡异的事情,同样也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如果我从踏入这里就一直清醒的话那么有一种东西,或者是一种恐怖的强大存在就注意到了我这个“外乡人”,同时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我或许与某位拥有奇特力量或许神秘秘密的靓丽女性产生了联系。
当然如果我极端一点,大可把这一切都当做一场幻梦或者我不知何时染上“药物”所产生的幻觉。
不过很可惜,我只喝酒,连烟都不抽,在我的记忆里。
合上本子,杰斯特忙完了他的事叫我出了房间,我们一起吃了顿简单但也称得上丰盛的晚餐,有面包,有可口香醇的浓汤,有炖土豆,有肉菜,哦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鲜美的葡萄酒,跟自己的好兄弟干一杯,那感觉不用提了。
吃过晚饭,我回到房间打算继续我自己的创作,杰斯特知道后特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老古董香薰,说是这玩意儿能集中注意力,有助于思考,替我点上,我没多在意,况且这玩意儿的味道我也挺喜欢的,之后就伏在桌子上开始写作。
然而这款熏香的效果未免有些太好,让我注意力过分专注,以至于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它燃烧速度的异常,烟雾迅速扩散,没一会儿就充斥了整个房间,就像是雾一样......
灰白色的迷雾布满整座小镇,荒凉,死寂充斥着这里,其中尽有些晃晃悠悠,步履蹒跚的干尸在四处游荡。
“吼啊啊啊啊!!!”
我赶紧侧身躲开眼前干尸的撕咬,此刻,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来此,只是记得自己的名字,卡尔。
“啊啊啊啊!”
干尸似乎因为数次没有扑到猎物而进入了狂暴状态开始对我展开疯狂的攻击。
“可恶,真是该死,要是我有把枪就好了。”
找准时机抓住干尸的手臂一拽再接一个膝顶,重击腹部,可不曾想这一击对它的效果竟然微乎其微,如果换作普通人,刚才那一下不说重创内脏,起码也能倒地不起,可对眼前的干尸来说却什么事也没发生,仅仅只是腹部产生了些许凹陷罢了。
意识到纯粹物理攻击恐怕难以对它产生效果,我开始观察四周,发现周遭竟然全都是灰白的迷雾偶尔能从依稀的浓雾中看见一些木制的建筑物。
但,这有什么用?刚刚搏斗我可是感受到了,这玩意儿的力量非凡,不然仅仅只是抗揍我还不会怕一个瘦骨头架子,那力量,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差点被火车撞了,一个破木头东西,能挡得住那玩意儿。
呵,调转方向我赶紧撒腿就跑,虽说不清楚那玩意儿到底还遵不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但要以常识来说,那么维持恐怖的力量对身体的负担可是极大的,先跟它玩消耗战再说。
“呃呃呃........”干尸的低吼声。
不知道为什么,那玩意儿自我跑了之后就停在原地不去追赶,就那么矗立,低着头,像是在等待,或是积蓄着什么。
然后,它慢慢地抬起头,朝天一喊。
“哈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如鸟兽般尖细,刺耳,如洪钟般响亮而具有穿透力,好似要将我耳膜撕碎,我根本顾不上跑,只得慌忙停下死死地捂住耳朵。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也感觉头痛无比,耳朵中甚至生出湿润的感觉,我用手一摸才发现,原来已经流了血,这还不算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忽然多出了好几只干尸,把我团团围住。
可恶,我在心中暗骂一声,一股无力感从心头升起,已经被包围了,再加上它们的怪力我根本不可能逃跑,殊死一搏恐怖也只是加快成为它们口子的食物,好像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死亡......
“蹲下!”
突然一道女声的娇喝出现,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枪响。
“砰!”距离我最近的那只干尸脑袋瞬间爆开化为一地碎肉,干枯的身躯瘫倒在地。
又是数道枪响,没多久我身边的干尸便尽数倒地,危机解除,我松了口气,同时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直觉告诉,那道女声的主人,我似乎见过。
没多久,迷雾中就走来一个黑发女人,踏着优雅的步伐,一身黑色为主基调的洋服,连裤袜,绑腿皮靴,左右手各握持一把手枪,胸口挂着一只黑石英色的怀表,表面似乎出现裂痕,里面的指针也不再转动,似乎坏了。
“外乡人?”
这个神秘的黑发女人如此说道:“算了,你哪里来的不重要,只要不是莫尔斯的就行。”
她随手递给我一把手枪,便接着说:“这里很危险,不是送你出去的地方,等我们离开莫尔斯镇的迷雾范围再说。”
言罢,她就拉住我的手往迷雾的别处跑,她的速度很快,手上所传来的力道也绝非寻常女子,只是先不论这些,她刚刚说离开莫尔斯镇的迷雾范围?我们现在还在莫尔斯镇里,等等,我的脑袋!!!
不知为何,我仅仅只是回想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就顿时感到头痛万分,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生长在自己的脑子里,而现在它就要顶着你的后脑壳像小鸡顶蛋壳一样顶出来。
“不要去想,别去想你来到这里之前的事,这是他的地盘,什么东西都在被他监视着,虽然不能直接对我们产生很大的影响,但作为主人还是拥有制定规则的权利,所以不要去想,不要去回忆,你只要还记得你的名字,就不会变成跟它们一样的怪物。”
“什么?”黑发女人一时间说得太多我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有它们?”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原本类似于神明的存在,我们管他们叫旧日支配者,不过他现在没那么恐怖,这只原本的他死后留下的怨念和那群印第安人的亡魂结合之后的产物,连人类文明都摧毁不了的垃圾而已。”
“什么!摧毁人类文明!小姐,您对强大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呃......这些不重要,总之......”
突然在黑发女人正打算跟我解释的时候,我们附近蹦出一只干尸。
“砰!”
火光四溅,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枪爆了那玩意儿的狗头。
“哦,可以啊,看来我的枪没白给你。”黑发女人感叹地说道。
“好歹我也是个作家,各方面的东西都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作家?”黑发女人的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是侦探或者是那些画画做音乐的呢,不过既然你是作家,那么就帮我带个东西出去吧,那把枪就送你了。”
“东西,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追问。
“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黑发女人回答:“对了,我的名字是赫兰斯,你记住。”
“啊?我是卡尔。”
“卡尔,你是不是跟那个姓伦道夫的有啥关系?”
“什么?我姓赛耶夫。”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我某个校友的亲戚呢。”
突然间,赫兰斯停下了脚步。
迷雾在这时已经淡了不少了,看来我们似乎已经脱离了中心地带,在这里我都能看见莫尔斯小镇的镇口。
那么现在应该不用那么担心了,精神稍微不再那么紧绷的我刚想踏出脚本却立马被赫兰斯拦了下来。
“你仔细看。”赫兰斯指向我们正前方的镇口,我顺着看去,发现那门口赫然聚集起了成堆成堆的干尸,我说怪不得我们一路跑来除了那两只来的突然袭击这么风平浪静,原来全都围在这里堵我们。
“看来,卡尔先生,我需要用一些暴力的方法送你出去了。”
赫兰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漠。
她举起手枪瞄准起我的脑袋,即便是那群干尸都扑了过来咬在了她的身上也同样不为所动。
“卡尔先生,请......找回我......”
“砰!”随着一声枪响,我感觉到我的胸口好像被砸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圆形的金属制品,怀表吗?这难道就是她托我带出去的东西......
“哈!”
我猛然从书桌前惊醒,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脑门,发现并没有预想之中的血洞,暗暗松了口气。
“所以从那儿离开的办法就是把我枪毙吗,赫兰斯小姐您可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回想起那个雾中世界所发生的事,只觉得一阵茫然,简直就跟在梦里一样,根本想不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去,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这就是那里规则的压制吗,不过赫兰斯小姐最后,找回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迷失在了那里没有回来吗,那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的心中不免生起了几分对她的担心,但我知道,现在的担心对于赫兰斯小姐本人来说毫无用处,与其思考这些不如好好想想她交给自己的任务。
我分别摸向大衣的左右口袋。
“果然,真的跟赫兰斯小姐说的一样,真的......带出来了。”
损坏的怀表还有赫兰斯小姐送给我的那把手枪,我把它们一起摆放在书桌上,仔细地端详着。
“怀表的作用暂不得而知,但能确定一点,手枪绝对是赠予我防身用的,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我养育我好友出生长大的莫尔斯镇有着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生命的东西。”
会是他吗?我想起赫兰斯小姐先前说的那个他。
“但是如果他对我造成危险的话,那么原本莫尔斯镇的居民呢,他们”,我陷入了深思,联想起刚入镇时他们视而不见的反应,我的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警惕。
“考虑到雾中世界那切实想要取我性命的干尸以及赫兰斯小姐帮助我的行为来看,赫兰斯小姐很有可能是与我站在同一阵营的,甚至大胆一点,她知道常人并不了解的知识,有可能隶属于什么专门在暗处处理特别事件的组织,从这一点来看,那么她保护我并了解那些知识的事就有了保证,而从刚刚来到小镇就出现的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还有那只夜鹰来看,这里的主人对我这个外乡人并不抱有善意,起码不能将我彻底无视。”
右手抚摸起那柄手枪,我能够切身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再稳定,尽管言语的组织和思绪暂无很大的影响,但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陷入了某种人类探索未知而产生的本能反应,由好奇而产生的兴奋,由未知而产生的恐惧,这两种情绪在我的体内仿佛达成了绝妙的平衡,以至于我既不会真正的恐惧也不会过于的脑残莽撞。
“虽说杰斯特看起来还正常,但为了他还有我自身考虑,还是不要将这些告诉他了。”
“嘎吱!”,房间的门被推开。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提到杰斯特,杰斯特就立马推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怀表和手枪放进口袋,我快速组织好面部表情接待杰斯特。
虽然但是,感觉自己现在就跟躲在家里看艳情杂志的小鬼一样,生怕爸妈发现自己做的“坏事”。
“卡尔,早饭做好了,我煮了汤再弄了点面包,起来洗漱吃饭吧。”
“嗯,谢谢了,兄弟,你家这熏香还真管用,我写完休息的时候睡觉还睡得挺安稳,没有半夜突然醒的感觉。”
“啊,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作用的,不过既然对卡尔你有用,正好我这儿还有点,要不你回去的时候拿些,反正我这儿多。”
“哈哈哈,到时候再说吧,没准儿我这失眠的毛病搁你这儿睡几天就好了呢。”
一边跟杰斯特半开玩笑地聊着天,一边思考起昨夜我进入雾中世界前的事。
其实要不是杰斯特,我说不定还真想不起那个熏香的事,虽然赫兰斯小姐说似乎跟我本人有些联系,但我只是写作过于专注却不代表我没有一点观察和注意,那烟雾的感觉可明显跟那迷雾一样啊。
来到餐桌,抽出两张凳子坐下,杰斯特也刚好把浓汤和面包端了过来,趁着吃早饭人精神正松懈的时候,我问道:“话说,杰斯特你那熏香哪儿买的啊?”
“啊?买,哦不不不,是我们镇长送我的,说他自个儿老大一人了,留着也用不上,说能专心安神有助于学习就送我了。”
镇长?我忽然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杰斯特,你之前有用过这款熏香吗?”
“熏香,没有,我都不用这玩意儿的。”
“哦,这样啊。”我用面包沾了点浓汤随后咬下一口,“杰斯特,我能见见镇长吗,一般来说,节日聚会这种事,他作为镇长肯定多多少少也会参与一下吧,我想了解的稍微透彻一点。”
“哦,当然没问题,正好镇长有事找我,中午我正打算去呢,你陪我一块儿得了。”
“嗯”我回应了一声便接着解决我眼前的早餐,老实说,要是按一般通俗小说的发展,那个镇长很有可能就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说是什么幕后黑手,但绝对也会沾点什么关系,孰轻孰重,哪怕只是熏香一事我认为我都需要见一见他,见见这个有着血腥史甚至盘踞着恐怖存在的莫尔斯镇的镇长。
吃完早饭我们又稍微闲聊了一会儿,我趁机再了解了一些莫尔斯镇的历史,很快就临近中午,我便跟着杰斯特出发了。
重新踏上这条诡异的街道,那股诡异的,令人不舒服,难以描述的窥视感就再次袭来,我利用余光四处巡查,发现这回倒是没有什么北美夜鹰或者是它们的羽毛,倒是一些镇民的视线时不时落到我的身上。
那些感觉,很恶心,是一种从生理上就厌恶的感觉,不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注视而产生的恐惧心理,而是类似于你注视你的粑粑而反馈来的恶心感。
“别跑!站住!站住!”
忽然一道粗犷的叫喊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循声看去,发现竟然是一名商贩追着一个衣着破烂,光着脏兮兮的脚丫在道上疯跑嘴上还叼着一大块儿面包的灰发少女。
猛然间,我注意到了那个灰发少女的脸。
赫兰斯小姐!可,可她不是黑色长发吗,怎么会是这样毫无光泽的灰白色,而且服装差别太大了,况且,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抱着一大兜子面包嘴上还叼着一块跑的人啊。
本着绅士礼仪,我主动将两人拦下并询问缘由。
“呵,原因,还不是这个怪物抢了我家面包,影响我家作生意!”
怪物?这,又是什么情况,虽说很多人确实会因为发色和肤色产生歧视,但直接说怪物,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这样吗,那能否让我替这位小姐垫付一下本次费用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
“啊哈哈哈,那当然那当然,您付多少回都没问题,哈哈哈!”
见到自己手上的钞票瞬间消失还有商贩脸上灿烂的笑容我不禁心里苦叹一声,这笔账也记在杰斯特身上吧。
事后,我本想询问些灰发少女事情,结果她居然直接把她嘴里叼着的那块面包丢给了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我本想追,但看见那速度,还有那双蹬得飞快小脚,还是停下来脚步。
“杰斯特,她......什么情况,你们这里的孤儿吗?”
“呃,不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的外乡人,几年前来我们这儿的据说也是参加节日聚会的,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疯了,跟她说话她也不说,就看着你,整天疯跑瞎跑,吃饭不是靠别人施舍就是抢,还有你注意到了吗,她的头发。”
“灰色吗?”
“是的,我听镇里人说,她刚来其实是黑色的,但不知怎么的,就变成灰白色了,总之慢慢地,再加上她偷啊抢啊的行为,大家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很糟,怪物什么的恐怕也就是那时候叫上的。”
“这样吗,她叫什么?”
“好像是......什么什么斯”
斯,那看来就是了,那么赫兰斯小姐的意思就是让我“找回她”了,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我如此想道。
“走吧,去见镇长。”
“嗯。”
......
“呃啊,真是该死,早知道就把那老东西一枪崩了。”
我尝试着奋力挣脱身上的铁链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整个人被绑在一根在木柱子上,别说移动了,我的手最多也就只能用力拍拍我那比女人都性感紧致的小屁股,而且还拍不响。
老实说,我是真的没想到那个老东西镇长敢直接跟我摊牌,居然直接命令周围的人把我绑了,我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我没想到,杰斯特会那样选择,但也在情理之中吧,况且他也只是旁观而已,没做什么。”
我想起昨日见镇长的正午,那天我们刚刚到镇长家,进去刚刚见到镇长,只见他把门一关,把屋里的人一叫就直接把我关起来了,起初杰斯特还想帮我说几句话来着,但那个镇长似乎了解什么东西,而我似乎又跟杰斯特的父母有点关系。
“杰斯特,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们的主人是万能的,是真正的神,只是两个灵性之人的献祭就能换回你父母的生命,你应该觉得庆幸才对!”
“可,可镇长,你从来没说过要卡尔的命啊!”
“废话,就你那优柔寡断的性子,怎么可能告诉你,反正我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想你父母活,这小子就必须死!”
最后,杰斯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沉默着。
而也就是这样,我被关进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牢里,估计是等着献祭了。
“砰!”,突然间地牢的铁门被打开。
一名被镣铐捆绑住手脚的灰发少女也被丢了进来。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赫兰斯小姐呗,乞丐版本的。
“喂,我说,赫兰斯小姐,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但我觉得你在雾中世界说话的语气,这些破铁链子应该奈何不了你吧?”
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对着乞丐版本的赫兰斯小姐说道。
只是,只见乞丐的版本的赫兰斯小姐左右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看什么,良久才转过头看向我。
“哎?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完了,是弱智版本的。
我瞬间心感无望。
“啊哈哈,其实我忘了自己名字的,这里也没人叫过我名字,都叫我怪物啥的,所以我反应了一会儿,哈哈哈。”
弱智版本的赫兰斯小姐一阵蠢萌的憨笑,笑着还挠挠头,看起来更蠢了。
“额,算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卡尔,就是你一枪崩了的那个。”
“卡尔?”,弱智版本的赫兰斯小姐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大手一拍。“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帮我付钱的冤大头!”
我......还是试试能不能磨磨把这铁链子磨开吧。
“哎哎哎!你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转过头去啊,我知道我没了记忆是蠢了点,但该做什么我还是知道的,反正肯定要从这里出去吧。”
“呃......是这样没错了”,我怀疑地看向弱智版本的赫兰斯小姐,“你......有办法?”
“哦,办法啊,当然没有啊。”
......
我还是磨铁链子吧。
“哎!别无视我啊,我是现在没办法没错啦,但听你的话说,我没失忆之前一定很厉害吧,你讲讲我之前的事,我说不定记忆就回来啦,然后咱俩就出去啦。”
这办法,还是真是,呵呵啊。
“算了,也确实没办法了,但对你,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你似乎有什么背景,有强大的力量,你的目的似乎是消灭这里的主人,那个他,然后,然后你还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把一个怀表带出去,然后找回你?”
“我想,可能就是解决你现在失忆的这种状态。”
“哦,所以说,以前的我,很厉害喽!”
已经,无法再吐槽,对眼前这个弱智版本的赫兰斯小姐已经彻底失望,找回找回,我到底怎么找回啊,难道要用到那个怀表吗。
“对了,卡尔,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怀表?”
“啊,是啊,就是这块黑手,欸,等等!”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赫然正是先前被镇长的人搜身抢走的怀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我跟它有点联系,一想,就到手里了。”
“这,呃......”,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起码可能有用的怀表是到手了。
“那,赫兰斯小姐,你知道这块怀表有什么用吗?”
“哦,这个啊,我不知道啊。”
什么!不知道!
“但是,这背面好像刻字来着,就是有点看不懂。”
刻字?莫非是什么关键信息,“赫兰斯小姐你赶紧翻过来,我们俩一起看看。”
“哦,好好的。”
弱智版本的赫兰斯小姐往我这里稍微靠近走了点,这时我忽然赫兰斯小姐戴的脚铐镣铐可都是全铁制的啊,比我手都粗,虽说力气大一些,但那点......
“我的上帝啊!赫兰斯小姐,你戴那玩意儿怎么走得这么气定神闲!”
也许灰发的赫兰斯小姐没有注意到,她刚刚走过的每一块儿砖可都是往下面陷进去了一点啊。
“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啦,你快点一块儿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字我怎么感觉熟悉但就是看不懂呢?”
“熟悉却看不懂,赫兰斯小姐你这不是患失语症了吗,不是单纯失忆啊.....”
然而等我看到那块儿怀表背面的文字时我才知道,我刚才的想法到底有多么愚蠢。
那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的任何一种人类语言文字,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种语言体系,而赫兰斯小姐却说她感觉熟悉,这,这,简直。
我一时有些愣神,盯了那块儿怀表没多久就感到头痛便赶紧让赫兰斯小姐拿开。
“赫兰斯小姐,你说你熟悉,要不试一试,没准你试着念出来,兴许你就忽然想起上面的意思了。”
“欸,念,念出来吗,好吧,那,我试试。”
灰发的赫兰斯小姐把怀表重新拿回自己的面前,看向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无,无穷尽的幻影还有虚无的主人,
呃,呃还有运气线的舞蹈者,
听我说,
那个,呃......我我愿意.......”
灰发赫兰斯小姐的念诵声戛然而止,随之她的面色逐渐狰狞,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冒出苍青色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她的皮肤却不伤及枷锁,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成一团,我不知道被火焰灼烧是何种疼痛,但我知道赫兰斯小姐此刻正在强撑着自己不发出一丁点的哀嚎。
我只能偶尔听见一点的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呜咽声,这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可能有十几个小时,火焰也一并消散了,随着,我的希望。
然而,在我没注意到的角落,赫兰斯小姐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如翡翠宝石般的青色,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业火」
可能是节日到了吧,那时候是晚上,守卫们把还在昏迷不醒的赫兰斯小姐以及长久没有进食而精疲力竭的我各自绑上一个木制十字架,或者说火刑架上。
我再次看到了北美夜鹰,呵,宣告我的死期吗,地牢里,我思考了很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赫兰斯小姐的屁股有多软,她有没有男友,爱人等等,当然也曾辱骂过她的无能,但,她要是无能的话,那我呢,呵,不就跟垃圾一样吗。
说到底啊,不过就是人快死了,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一种发泄吗,没意义,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喊几遍“哈利路亚”呢。
“啧,没有杰斯特吗。”我看了一遍在下面围观的人,并没有发现好友的痕迹。“赫兰斯小姐,我说,这种时候你总该醒一醒了吧,咱们都要被火烧啊,虽然你之前刚被那绿火烧了一遍,但你起码没死啊,可我是普通人,你好歹醒一醒记下我的遗言啊,不然我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被绑在另一边的赫兰斯小姐没有回话,依旧紧闭着双眼,在夜色的笼罩下,谁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何种神情,是微笑还是真的在昏睡,她的手中早已不知何时握住了那块破损的怀表,而那块怀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转动了起来。
火把被扔上柴堆,没多久我们的脚底下就燃起了大火,呛人的浓烟熏得让人难受,不过比蒸汽火车好多了,起码能透过它看清一点东西。
木柴中的树脂很快便被烤了出来,在火堆滋滋作响。
“卡尔,等一会儿你记得闭上眼睛哦,放心吧,一会儿就好,什么都不要看。”
“赫兰斯小姐?你,终于醒了,现在,我想恐怕我得先你一步去跟上帝唠嗑啊。”
“那可不行哦,我可是都听见了啊,卡尔你对我屁股还有腿有什么念想的呢,而且牢里那会儿人家身上可没穿什么东西,你可是看光人家了啊,难道你不想负责吗?”
“哈,负责,呵,我倒也想,只是得来世再说吧。”
“噗嗤,哈哈,好,好好好,那请问卡尔先生如果活下来了,要怎么做呢?”
“呃这,当然”,欸,等等,赫兰斯小姐说话的语气怎么变了?我赶紧转头看向她,发现尽管破烂衣裳还是那件,头发依旧是那样的灰白,干枯,没有光泽,但眼神早已改变。
“卡尔先生,接下来就请闭上眼,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去听哦,那,还不是现在的你该踏足的领域,最好,永远不要。”
说着,我的就感觉到了一阵倦意,饶是我怎样的控制自己挺起精神也无济于事,想要咬舌却发现嘴巴根本动不了,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睡了下去。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该做的了。”
赫兰斯小姐慢慢地闭上双眼,轻声念诵道。
“Endless illusions and the Lord of Vanity,
The spinner of the threads of fate,
My Lord,please hear the call of your humble servant,
I am willing to exchange my lifelong freedom and soul for the power to change everything,
I wish to become your embodiment, to be one of yours, May you exist eternally.”
霎时间,赫兰斯小姐全身被绿色火焰所覆盖,双瞳也再次变为了翡翠色。
那两把手枪重新出现在她的手中,一切都像她从迷雾中走出来那样。
“ladies and gentlemen,good evening。(先生们和女士们,晚上好。)”
“今晚,将会是诸位的赎罪之旅,请乖乖坐好,然后为父辈们的罪孽担责吧!”
枪口不断地迸发出青色的火光,每一下就有一个莫尔斯镇的居民化为灰烬,一个,接着一个,一瞬间,整个莫尔斯就变为了一片火海。
所有的冤魂汇聚为一体,莫尔斯镇上空很快就出现一个漩涡状的物体,不用想都知道,他,狗急跳墙了。
“呵,愚昧,该说不愧是旧日吗,作死都作得这么清新脱俗,这可是绿炎的火,一个区区连形体都不复存在的旧日,有什么资格敢来地球撒野!宇宙乡巴佬!”
手枪汇聚起大片大片的青色火焰,瞄准,随后化为一道道火柱径直冲向漩涡。
......
“呃,啊,脑袋好痛。”
“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哦,没事,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头痛,谢谢了,这位美丽的小姐,哦对了,不知敢问小姐的芳名呢?在下卡尔。”
“哈哈,这样吗,小女赫兰斯,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调查员。”
“调查员,那是什么?”
赫兰斯小姐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向已经驶出几十英里远,化为灰烬的莫尔斯镇,随后笑着看向卡尔。
“卡尔先生当是学校的侦探就好了,调查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哦对了,下一站我就要下车了,卡尔先生就此别过哦。”
“哦,就此别过。”
赫兰斯踏着优雅的步伐提起自己的手提箱下了火车,站台有一位淡绿色短发的少女等候着她。
“小姐,您说了要带我一起去莫尔斯镇的,为什么您还是一个人去了?”
“哈哈,奈尔就不要生气啦,咱可是被弄得很惨哦,发生了很多事呢,先回去报告吧,具体我们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