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天使

第 42 章 山脚下的集市

独孤明扶着姜丽青。沿着山路，他们又走了一个小时。一辆摩拖车从身边飞过，扬起一路灰尘。

“看见人了！”独孤明很高兴。

“你受伤了？”

她看着独孤明。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在讲自己的故事。现在，她想听他的故事。

“没……没事……”独孤明顾左右而言他。他无法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还没有打算向她讲自己的故事。

“你很怪，没有受伤，还缠一些纱布。”

“你怎么知道的?”独孤明很惊讶。

“直觉！如果受了伤，你救不了我！你在逃避一些事！”姜丽青停下来，盯着独孤明。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被她说中了。坐在草地上，他向她讲了这次到这里的故事。

“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没想到程一蝶更不幸！”姜丽青望着天空，潸然泪下。

“好啦！坚强一点！”想到自己，独孤明长叹一声。这句话既是为了鼓励她，也是为了鼓励自己。

“折腾了一天，我好饿！你呢？”姜丽青睁着黑眼睛看着他。这让他感到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种情感。但他说不出来。

“真的很饿，哪里有吃的？”听她这么一说，他才想到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向四周看了看，蓝天、白云、枯树、荒草尽奔眼底，就是没有看见人家。

“看来，我们还得继续走。你怎么尽讲别人的故事。讲点你自己的故事！”

独孤明感到她真的不像曹如芳那么好打发，有些事瞒不了她。

“看！前面有个集镇！”为了避开姜丽青，他跑到一个山坡上。听说有个集镇，姜丽青也爬上了山坡。放眼望去，山下景物尽收眼底。群山脚下有一块平地；一个不大的集镇坐落其间；白色的现代化建筑星罗棋布，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快下山！”姜丽青很兴奋。从昨夜到现在，独孤明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

“你笑起来很美！”独孤明把她扶下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给她的容貌点了个赞。姜丽青一扭头，向山下走。尽管她的腿比昨夜好，但是，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

集镇上尘土飞扬，街道不怎么宽，水泥路面，牛粪、驴粪、马粪到处都是；街道上拥挤不堪，摩拖车、板车、小车、汽车、自行车挤作一团；山风过去，一个个塑料袋随风飘上天空，像降落伞一样在空中飘动；街道旁店铺杂乱，早点店、饭店、五金店、洗衣店、旅店、棺材铺、中药铺、杂货铺应有尽有；街道上挤满了小摊贩，卖菜的，卖农具的，卖衣服的，卖农产品的，卖烟叶的，卖春联的，卖蜡烛香纸的，……；穿着五颜六色棉袄的男女老幼川流不息；叫喊声，脚步声，汽车的喇叭声，牲口的叫声，饭馆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声，各种声音汇聚成声音的海洋；街道两旁的现代建筑拔地而起，与周边的环境很不协调。街道不远处，群山连绵，几棵柏树点缀在连天荒草中，给这了无生气的山峦增添了一些动人的色彩。

独孤明扶着姜丽青在人流中穿行。他们感受到了浓厚的人间烟火气。

走进一家川菜馆，独孤明差点连胃口都没有了。里面的环境糟极了：厨房里油迹斑斑，排风扇上的油正往下滴；案板上胡乱地丢着牛肉、猪肉、包菜、白萝卜、大蒜、青鱼……；餐厅里也不容乐观：白色的墙面油迹斑斑，一个钟的时针正指向“4“，分针和秒针永远地停止了转动；餐桌上凌乱地摆放着碗筷；桌面黏着一层油；地面上残留着拖把的痕迹；几个食客，饮着白酒，吐出似懂非懂的方言；面前的火锅正冒着滚滚白气。一走进这间饭馆，姜丽青的眉头就皱得老高。

“别处看看!”他们不约而同地说。

走出饭馆，独孤明才看见门口上方的招牌：老川菜馆。他们在人流中挤来挤去又看了几家饭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老川菜馆。于是，他们只好往回走。

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独孤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昨天，情急之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真是一个杀人犯？”一坐下来，姜丽青的话就来了。

“你看像不像？”独孤明睁大眼睛，看着她。他觉得姜丽青如果打扮一下应该很美。

“一点都不像。杀人犯哪能流露出这样和善的眼神。你肯定是想吓唬他们！”

“其实你长得很美！”独孤明拿着一个一玻璃杯，并且在手里转来转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姜丽青。

“你练过武？”

“嗯！要不然昨夜怎能救你！”话音未落，“啪”地一声，两根手指头折断了两根筷子。

“好功夫!”姜丽青不由得赞不绝口。打量了独孤明一眼，魁梧的身材，长满老茧的手。她接着说，“你很像武松！”

“是吗？”独孤明笑了起来。第一次有人把自己与打虎英雄联系起来。他觉得姜丽青真的很有趣。

“你怎么不送我回去？”姜丽青看着他，一只手很笨拙地给独孤明倒了一杯水。独孤明看见了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手是女人生命的睛雨表。这只手足以让独孤明震憾。如果不是这样的遭遇，独孤明相信这只一定可以写出锦绣文章。

“先在这里住两天，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独孤明不想与她谈论这件事，因为他还有很多事不能确定。

“你要走？”姜丽青的黑眼睛突然红了，“你可不能不负责任地丢下我！”

“这两天不走！”说完，独孤明拧开了一瓶白酒。“先吃饭！”

吃完饭，独孤明用捡来的身份证开了两间房。姜丽青看着身份证上写着：徐仁才，湖南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