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一个人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那必定是她内心曾受到伤害,而采取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她不愿与过多人接触,她将自己留守在小小的温暖的壳中。
如若寂寞,那也只能就此姿态而无其他方式可言。以恬淡的笑容应对所有的场景,将痛苦深掩在心中。
而这确实一种最无助的姿态,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那时谈的最多的当然除了学习就是家人,背后注视的目光寄托了她们全部的希望,快乐与悲伤各局两旁。
只是姚姚总是提及自己的爷爷奶奶,父母很少提及,我和齐齐总是以千万种方式推想这是什么剧情,却还是始料未及。
齐齐总是一副懒相,在宿舍宿便依靠,就开始以悠闲的姿态闲聊。有时,大家各忙各的懒得理她,她就傻笑着看我们忙碌,而这点确实我最不能忍受的。虽然她学习超好,生活方面却是一团糟。
每当这时,我就会笑眯眯的问她:“齐齐啊,挺闲的!”她提防地看着我,回答说:“嗯,感觉没啥事干。”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开始四处打寻,看是否有遗漏,待确定完毕,她慵懒地说:“真是没事做”。我瞪了她一眼,指着水池边的一盆衣服说:“这是谁的啊,我都看见在这堆了三天了。”她恍然大悟,惊慌失措地说:“我真忘了,我还以为不是我的呢!”其他人听她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韩悦笑着道:“齐齐衣服多,下次没人要的衣服直接扔到垃圾桶就行了。”齐齐小声抗议说:“就你点子多,没衣服穿穿你的”。然后自顾自地去洗衣服,刚搓了两下,扭过头问我:“还有别的吗?”我盯着床下的一双脏兮兮的球鞋打量,老齐马上意识到,赶紧把鞋子拿到水池边,继而还想问,我立马打住说:“别问我了,用你那天才的头脑去发现问题吧,搞得我像你保姆一样。”齐齐听我这么一说才放宽心,料定没有别的问题了,便开始投入到大清洗运动中。
其他宿舍都是八个人,而唯独我们宿舍只有七个人,另外一个人刚开学没多久便转学了,那个床位便一直空着,而我们多余的东西也有地方安置。其他两个人便是韩悦和魏方方,魏方方是我们班的班长,做事比较沉稳,并且个头很高,应该一米七五左右,在班级很有震慑力,她学习也很用功,但是可能方法不对,每次考试都不太理想。而她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不想我们几个老黏在一块。韩悦刚好和她相反,是我们宿舍个头最矮的,但是年龄却是最大的,也就比我们大一岁而已,但是这一岁却让她的思想和我们有很大不同,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学习上,玩的时候不像我们这样放得开,所以很少和我们厮混。
齐齐在家排行老大,却搞得一副受宠至深的样子。曾经姚姚打趣地说:“齐齐,你太幸福了,要不我做你姐吧。”我就想不明白像姚姚这样成熟知性的人会羡慕齐齐这样小绵羊一样温顺,连自己的生活问题都处理不好的人。也许她羡慕的只是那种幸福的感觉,一个有人疼有人爱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氛围。
其实姚姚大名姚媛,但是觉得难听,我们便叫她姚姚。而齐齐就叫齐齐,我们都说是不是她父母没想好名字,直接叠起来的。齐齐满脸怨气,继而满脸自豪的说:“你们这群俗人,木有一点创新思维,你们见过名和字一样的吗,除了昵称。”我们细细一想确实没有。
许开阳小声对我说:“苏苏,你以后对齐齐温柔点,我看她现在好像很怕你,这妮子胆小,别给吓出啥毛病来。”我一听就来气,“我就长得那么可怕吗?不就是有时候看她处境混乱,多说了两句,教导她一下而已。”看着许开阳不太心安,我说:“我以后少说两句行了吧,看她就这样混乱下去。”许开阳这才满意离去。
好在齐齐从不记仇,脾气像小绵羊一样温顺。虽然有时也会闹情绪,单一遇到其它开心的事就立马忘了生气,很傻很天真却也很可爱。
可是姚姚从不会这样,她理智到了极点,很会隐忍自己的愤怒,很少和人接触,故很少沾惹事端,可我明明从她那紧锁的眉头看到了无法触及的忧伤。
姚姚常常提起她的弟弟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懂事。每次周末回校,总要提及几件关于她弟弟调皮捣蛋的事情。而齐齐则会谈及她的爸爸妈妈、弟弟及她家的大黄狗、小花猫。在她的描述下,似乎她家的猫猫狗狗都能听懂人话,而她好像很了解它们的心思。
关于姚姚的妈妈,她到时经常提起。她的妈妈从小就对她非常严格,从不让她出去玩,每天她只能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透过大门看其他孩子玩得是多么开心。她也想去跳皮筋,她也想去玩黑猫警察的游戏,可是她不能,一门之隔,就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当然除非她的妈妈批准。更多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翻看那本快翻破了的小人书,亦或是描摹那一格有一格的方块字,整日重复这样单调乏味的事情,偶尔一只小鸟从头顶飞过,她都能欣喜好久,又是幻想自己是鸟儿,是否就能拥抱那片蓝天,不受任何束缚。
终于有一天,奶奶看她泪眼巴巴地望着门外,就擅自做主让她出去玩一会,她的心早已高兴的飞了出去。当然还嘱咐她,不能和其他小朋友吵架,不能把衣服弄脏,晚饭做好前必须回来。她温顺的点点头,飞一样的跑出了家门。可是,刚出家门两步,就被一块石头绊倒,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看着沾染灰尘的衣服,心里想着肯定要挨骂,吓得连哭都没有了勇气。她的奶奶看到赶紧跑去抱起她,一边检查伤势一边询问。她看着膝盖破了皮,有血往外冒,可是胳膊却更疼痛,她指着胳膊说疼。她妈妈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说怕是胳膊摔折了,带她去看看。
一路上妈妈神情焦急,步履匆匆,姚姚心中更是不安。
结果证实确实是胳膊断了,那位有经验的接骨医生帮她校正后,又在她的右臂上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固定了夹板,用纱布缠绕,吊在脖子上,要多丑有多丑。
可是自始至终,无论再痛,姚姚也没哭出声音,尽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别人称赞她真勇敢,她那么小本可以扯开喉头尽情嚎哭,可是她不敢,怕下次出去玩的希望会就此落空。
此事之后,根本无自由可言每次这件事,吊着打了石膏的右臂,整天呆在家中,哪也不去,谁也不见,也许孤僻的性格自此养成。
每次这件事就会自此打住,故事就此完结。我们会慨叹她妈妈的严格,否则她那一手漂亮的好字和满腹的才情怕是要与之失之交臂了。
妈妈爱子女的方式有很多种,可很多时候却并非是最合适的。母女之间的嫌隙就此产生。
她通常会用几个概括性的词来形容她的妈妈,譬如长的漂亮,当然从她的容貌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她妈妈的手很巧,会织毛衣勾围巾,做工无可挑剔。
然而,我们这些听故事的人却总感觉意犹未尽,总希望从她身上能挖掘出点别的,其实也只是好奇心作怪而已。她就像一个被黑布包裹密不透风的容器,我们只看到她撩拨的一角,却想掀开黑布,打开容器,把里面看的清清白白。
当然,没人愿意去干这样一件事,如若里边五光十色,色彩斑斓还好,就怕里面是更多的用黑布遮挡的小容器。
就在这样一个相对安定的空间,保持相对的距离,大家其乐融融,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