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你还好吗? - 草稿

文    宋熙玲


2018年七夕那天下午,我与同学李善祥趋车到300公里以外的朔州去赴一场阔别二十七年的同学聚会。

说是同学聚会,其实是去参加刘芳儿子的结婚盛宴。刘芳是我上中专学校时最好的闺蜜,她漂亮、活泼、为人大方、豪爽,地地道道的女强人。上学时不乏众多追求者,现朔州市平鲁区法院某厅厅长,目前,一儿一女,这次她儿子结婚,开同学孩子结婚之先河。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工作、事业、家庭,俗事缠身,为了赴约,我和李善祥多日前就商量计划行程安排,干脆乘这 次机会,抛开一切,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不曾想,这一天竟是农历的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多么富有诗意和浪漫的日子!生活在这样的N类小城,尽管生活比较安逸,但追逐名利和世俗红尘中的各种身不由己,浪漫和诗意对我们似乎很遥远,也很奢侈。

“今晚与美女共渡七夕去!”这是李善祥临出门抛给妻子的一句调侃的话。呵呵,李所,厉害了,曾经那个腼腆的,跟女生说话害羞,脸红的李善祥,那年,也就是二十七年前的那个金秋,我们一起迈进了工商学校的大门。那时的我们懵懂而青涩,尽管来自同一座小城,尽管对爱情都有美好的向往,但我们终未擦出爱的火花,却成为无话不谈,最纯最真最铁的哥们。想想那时我们的友谊多么纯情 ,多么纯洁!那时的同学们,也有偷偷恋爱的,尽管学校不允许,但爱情就这样不知不觉来临了,但是当时国家体制、定向分配等原因,最终走到一起的却廖廖。

一路趋车,一路欢笑,有好几处由于车速较快,谈笑中忘记了违章,忘记了时间。二十多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样倾心交谈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到达朔州目的地,已是傍晚时分。刘芳早已安排现在朔州居住的王海新和上午已先从大同赶过来的靳志军、陈晋宁、王志刚在饭店门口迎接我们。

王海新,那个曾经高大、帅气、眉清目秀的男孩,那个曾一度驰骋校蓝球场的男孩,那个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男孩,一别二十七年,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描摹,演绎,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见面了,是你吗?认不出来了,二十七年的沧桑岁月,二十七年的时光飞度,足以改变了一个人的形象,相见不如怀念啊!身材比当年粗了三倍,那双最迷人心的眼睛也似乎不那么清亮了,额头平添了许多白发。这应该是现代人的通病,不是生活的不好,而是吃烟、喝酒、熬夜,一味透支身体惹的祸啊!

再看王志刚,来自大同,当年那个一入校就琢磨办校报的才子,诗写得好,文章写得有深度。那时,同样热爱文学、喜欢文字的我,小心情文字,经常见诸报端,只可惜,后来,不知啥原因校报停办了,没坚持下去。记得十年前来广灵喝过一次酒,那一次,我们都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再后来就杳无音信。他,看起来身材没变,据说每天坚持骑车上班锻炼,坚持四季游泳,但也是白发横生,中年人的样子。我问:“还写诗吗?”“不了,等退休以后写回忆录!现在静不下心来,烦心事太多”,的确,深有同感。

靳志军,当年那个又高又瘦的男孩,闲暇时,手捧《红楼梦》看得如痴如醉,文学气、书生气浓浓的、多愁善感的男孩。谁曾想,从天镇最贫穷的家庭,最贫穷的县城,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大同市,最早成为雁北地区同学当中,官至正科级别。唯一的女儿,已考上电力系统的公务员,妻子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家庭幸福和睦。工作后,老靳经常来广灵下乡,我们见面的次数较多,我对他了解得比较多,我们的友谊纯洁的像清晨的雾。当年那个瘦得皮包骨的男孩,如今身材稍微发福,气色红润,很显年轻,不禁感叹,还是政界的人会保养啊!

陈晋宁,这家伙,一下车,就听说他去中北大学朔州分校区看外甥去了,姗姗来迟,让大家苦等!见面后惊讶,还是那样的身材,还是那样瘦弱,还是那样的爱酒如命,还是那样的侃侃而谈,容颜未改,一如当初。问及上学时与班里王芳的那段刻骨铭心地爱恋,回答早已轻描淡写。是呀,从前爱过的人都已淡忘了,从前有过的纠葛都已模糊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那些曾经的过往,似一缕轻烟湮没在滚滚红尘中。正如刘若英的《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酒足饭饱后,回宾馆,畅谈,老陈忽提出,来个大大的拥抱吧?哎,还是那么油嘴滑舌,还是那个撩妺高手!当年就是凭这张嘴迷住了班里的魅力女孩王芳的吗?我吗,还是有点放不开,拥抱的瞬间,会羞涩,会脸红,像少女时一样……苍桑漫卷,流年飞度,时光苍老了容颜,不变的是那颗依然青春飞扬的心。

我们都是曾经的雁北地区的老乡,曾经最真最纯的感情,分手时料想今生再难相见,拥抱痛哭的情境,犹在昨天。今夜我们相聚朔州,今夜星光闪耀,今夜是浪漫七夕!海新驱车带我们行走在绿意环绕的朔州城 ,尽管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尽管文化底蕴不是那么深厚,我们还是惊叹于它短短几十年的发展速度。老同学盛情难却,拉我们做了一次足疗按摩  ,放下疲惫, 放松心情,又去烤串,吃了平生第一次吃过的烤生鸡蛋。夜深沉,尽管还有诉不尽衷肠,尽管还有道不尽情义,然睡意朦胧,期待明日与晋中、晋南、吕梁、太原的同学相见,那该是怎样的久别重逢呢?

第二日晨起,吃过早饭,等同学之际,我提议绕朔州城转一圈 ,浏览一下朔州的名胜古迹,海新欣然答应 。那日天公作美,阳光正好  ,微风不燥,新建公园、七里河公园 ,每到一处,拍照留念。绕七里河公园转一圈,七里河河水,波光粼粼 ,水光潋滟 ,清澈见底的河水一群群观光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海新说 因这一湖灵动的水,这周围地段的房价一路蹭蹭上涨。

转完七里河,刘芳打过电话说其他同学已到  达酒店了,我们匆忙上车  ,一路疾驰 ,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久违的同学们。

一进酒店,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高文祥,认出来了 ,曾经 ,高大,帅气 ,热情,朴实的高班长 ,依然高大挺拔,依然热情 ,依然平易近人。听说已经官至县政法委书记了,没有官架子,身材略微壮实了些,容颜气色更好  ,没有岁月的沧桑  。上前,我们紧紧握住了手。是啊 ,27年过去了,庆幸,我们的眼里写满了故事,脸上却并不见风霜。高班长,高书记 ,还记得吗?27年前 ,那个春日的傍晚,是晚自习吧!同学们都紧张地备战其中考试,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们俩,不知由于什么原因(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吵了起来,声音越吵越大,以至吸引了全班同学的围观,当时,我羞愧难当,冲出教室,跑回宿舍,痛哭不已……事后,尽管你向我道了歉,但那时,我任性,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使我从心里不愿原谅你,是呀,那时,我是恨啊!恨你让我在那么多同学面前丢丑了!再后来,这件事我也早已忘却脑后,而你,始终纠结,毕业临走那一天,你默默来到我的宿舍,想着与我做最后的解释、道别(这是刘芳后来告诉我的)。而我,早已与老乡匆匆赶往车站。这就人生啊 ,有时圆满是一种美 ,而缺憾之美更让人回味无穷 。谁能料到,27年后的今天,我们竟在这儿重逢了,握手的瞬间,从各自的眼眸中读出,那点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们彼此早已原谅了对方……

樊梅琴,这个运城的温婉睿智的女孩,曾经,你,我,刘芳,一个饭盆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那时,你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你比我小几个月,却时时处处照顾我。记得有一次,我因有个违纪,名字被挂到学校榜单上,班主任老师在班里当众要罚我款,那可不是光荣的事,当时 ,班主任厉声让我把钱送到讲台上,我早已羞得抬不起头了,哪有勇气走上讲台。是你,化解了我当时的尴尬,你说:“老师,我先给熙玲交了吧!”这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梅琴,这些事你还记得吗?一别27年,我们天隔一方,音信皆无。面前的你,几乎让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梅琴,是你吗?你怎么了?过得不好吗?那个曾经面容白晰,胖乎乎的女孩,那个一进校门不多久, 就与老乡周峰谈起恋爱,漂亮温柔的你,哪去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脑海闪现出这么多问题,你,形容憔悴,身材瘦削,昔日迷人的风采荡然无存 ,只是从那双睿智的眼眸里,依稀找回昔日一丁点的记忆。那一刻,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我有太多的话语想跟你倾述,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你:想我吗?孩子好吗?家人好吗?那个青梅竹马的他再有过联系吗……

王惠宏,印象中文质彬彬的,文静中不失优雅。果然,也很出息,目前官至副县级。握手交谈中,我问:“还记得临毕业前,你给我算的卦吗?”你眼里一片茫然,早忘了,甚至压根就没印象。然,说过的话,泼出去水,那年你也许是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却深深印在一个女孩的脑海中,这么多年挥之不去。说是算卦,其实是你的聪明睿智,你的一眼能把人看穿的独具慧眼的能力,这也许是你以后事业顺水顺舟,一路高升的一种能力吧!你说:“熙玲,你变了,话多了,上学时很文静。”我说:“上学时,我更多的时候是钻在图书馆读书,充电,那时候,我梦想当一个作家。”可是 人生有太多的不定数,这些年来,我却碌碌虚度 ,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张云逸,这个话语不多,却幽默风趣,很有感染力,很有内涵的男人,依然是一口纯正的平遥话。见面无言,轻轻地握手,却在互相看个端详,都发福了,再没有少男少女的影子了,男女说话没有了娇羞,更多的是踏实,稳重,关切。“去过平遥吗?”这是你见面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上学时去过,以后没有。”“那我现在正式真诚地邀请!”应该是真诚的,别的不说了,只有感动。“去,一定去,带上孩子家人,或同学来一次平遥大聚会!”

邢小红,上学时,你和我一样,默默无闻。工作后,想你一样也是脚踏实地 ,锐意进取,在平凡的岗位默默地工作, 给人一种踏实,稳重,值得信赖的感觉。你,容颜未老,身材未变,幸好,我们都还未老,在这青春的末年,让我们举起杯痛饮一场吧!

唐世宏,这个帅气的太原男孩,岁月没有给你留下太多的痕迹,依旧那样温文尔雅,依旧那样风度翩翩,身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标准的美男子,曾经是许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可否认,和许多女孩一样,我也偷偷暗恋过你啊,你可知,我还珍藏着你那张登华山的照片呢?记得工作后,有同事到我家,从相册里见到你那张帅帅的照片,问我,是你的初恋吗?我一脸无辜,那是一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无奈啊!可这个白马王子竟是铁石心肠,班里众多漂亮女孩,却不曾见他动心,后来,再后来,你一定遇到那个心仪的她了吧?

时间过得飞快,见面仓促,原谅我没顾上一一问起每位同学别后的种种,你,你们,却又匆匆踏上了归途,再次见面,那又会是何时呢?其余没见面的老师和同学们 ,你们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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