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无事,天也不似初始那般寒,与几个朋友饭后商议,决定去龙城度假。
大A开的敞篷带着后座上一堆行李在风中徜徉,他以为开敞篷飚高速很刺激,SB才跟他一起,零上几度的空气冻不死穿大衣的他,也能磨掉他脸上一层皮。
我与东子,小北在途观上抽烟,玻璃窗户打开一个缝隙供烟逃离。倾城是我们的司机,也是我们这群人唯一的女性。
其实对于女司机我一直是保持畏惧之情的,这次之所以让倾城开车,并且坐了上来,原因之一是大A的车太冷,之二是倾城死皮赖脸的要求,之三是她说的一句话。
你们这趟要是坐上我开的车,咱才算的上是生死之交。
虽然心有戚戚,但上了车就没那么多念头了,只是看着倾城踏着油门追赶大A,并且骂他SB,笑的花枝乱颤的的身子时,我内心的恐惧才又冉冉升起。
几经波折,到达龙城商务宾馆的时候天已黑,大A从途观司机位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帮我开车门,我紧了紧衣服。
操你大爷!
我招呼小北过来拿行李,大A自然积极。
东子把已经睡熟的倾城抱在手上,我双手环抱,五人一行走了进去。
一个套件一个标间。我与小北拿着自己东西走进标间,东子朝我竖起大拇指,我微微一笑。
没过多久,隔壁套件便传来倾城的咆哮声。
东子你特么王八蛋,又占老娘便宜!
这不是你睡着了,想让你多睡会嘛。
睡你妈个头,到了地方就该把老娘叫醒,老娘冰清玉洁的身子,也是你那双手能碰的!
碰的是衣服,没碰你啊。
你还说……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堆声响。
我不知道大A在那边是怎样的表情,我跟小北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开了几个钟头的冷风车,泡个热水澡才是正经事。
东西放置好,梳洗完毕。我跟小北就去串门了。
东子左眼圈是黑的,大A见我们进来,看了看东子,又在被单上打滚去了。倾城用浴巾擦着头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东子的眼神迎了上去。
臭不要脸的。
行行行,你们打情骂俏也好,生死决斗也罢,咱还都空着肚子,说,去哪搓一顿?
大A起身,嘟嘟囔囔,东子一脚又把他踢到了床上。
就去前巷,那里有家饭店,菜做的特别好吃。
我们这行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拖拉,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楼,走出前台。
今天出来玩的人还蛮多的,这会来的几个姑娘都不错啊。
听到大A的话,我看了看从我旁边走过去的几个背影,听着她们与前台的交谈声,心里莫名的疙瘩了一下。
出来之前,倾城早已把游玩计划定好,今天去哪吃什么,明天去哪玩什么,这些事情她格外热衷,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只需紧跟其后就好。
巧的是,第二天我打开房间准备先散散步的时候,第一眼竟然看到了她。
白黑阔帽,短发不过颈,一身运动装,双手插兜,步子轻快。
师姐?
我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走了过来,近时,我轻轻叫出了声。
阿逸,你也在这?
果然是她。
当初大学尚未毕业,最后半年在学校实在难熬,便想着出来先找找工作。而我现在面前站着的那位就是比我入门早半年,小我两岁的师姐小落。
当年刚入社会,面相朝生,啥都不懂。师姐虽也毫无门路,但困难之时总是她走在前面劈荆斩浪,若是有了收获也是她掏腰包买一些零食与我分享。师姐平时不太与人交流,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特别爱笑,每当她笑,这世界就好像开出了花一样,特别美丽。
师姐招牌式笑容绽放,她朝前走了几步,转头偏身,伸出右手握拳,单出食指微曲,嘴角轻轻上扬。
如此,我便不自觉的跟上了她的步子走去。
门前停着大A的敞篷,师姐站在旁边问到。
你的?
我拿起手机拨出了大A的号码。不一会,窗口钥匙就丢了下来。
师姐拿起钥匙直接坐上了主位,我也只得悻悻坐在副驾驶上。
生死之交。
我与师姐同时开口。
我不知道师姐要带我去哪,去干什么,但我承认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我完全不需要想太多。
一路上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师姐跟我都没有说话。直到海边,到刚好能停下一辆车的石崖上。
师姐停车拉起手刹,她递给我一只烟,我看到她左手上模糊的纹身印记还没有洗掉。
我的手机铃声不逢时的响起,是倾城的,我估摸着现在他们应该要准备动身去玩了。
阿逸,你在哪啊,我们准备去九龙山,你要赶紧回来!
你们先玩吧,我遇到了一个熟人,待会要是有时间,我去九龙山找你们。
噢。
挂电话前大A叽里咕噜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熟人,说不定是老情人啊。
倾城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开始不开心了。不过跟我没啥关系。
收了电话,师姐坐在崖前双脚悬空自顾的看着翻滚的大海。我走过去,却不敢如她那般坐着,我恐高。
师姐,你家不是襄城的吗,离这十万八千里的,怎么想到来龙城旅游?
那会工作的时候说是襄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我家是离桥的,跟你一个地方。
近些年都干些啥,过得咋样?
年纪大了,家里逼嫁,四处相亲。
有没有看的上的?
离桥才气被你占了一半,目前是没看到人杰了。
那师姐且不是还要单好久了?
应该不会了吧,你都回来了,离桥有人了。
我一阵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扔掉烟头,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师姐转过头对着我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
你要能坐在我身边,我就嫁给你。
一口气没有憋住,我对着咆哮的大海喷了一下。师姐豪爽,说话快人快语。我自也不是糊涂蛋,师姐是当真的,我自十分乐意。
只是面对几百米高的缺口,心里就犯了难,调换了各种姿势,终究难以入座。
师姐拉起我的手,告诉我不要怕,不要看崖下,看着她。
左拉右扯,最终是手心汗渗的坐了下去。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眼前,又立马闭上了。
然后我感觉到了师姐的唇。
甜,美。
即便是风口浪尖,一吻却也是坦荡荡了。
跟师姐手牵手绕着海岸走了个遍, 天虽冷,师姐依旧拖去了鞋袜,在浪里蹦走。
师姐要我也下来。
我说好。
师姐要我抱着她走到海心去。
我卷起裤子,一把将师姐抱起,抬脚朝海里走去,湿了大腿。
师姐说,傻子,叫你走真走,天冷,送我上岸。
于是我又抱着师姐走到车前。敞开大衣,将她抱在我的胸前。
师姐,你家在离桥哪个地方?
电视台,叫我小落。
那我们离的很近啊,师姐之前有没有看到过我?
小的时候在外地读书,近些年才回到家,之前应该没见过吧,即使见过也没啥印象,叫我小落。
要是我见到过师姐,我肯定会记住的,你那么特别。
不要叫我师姐!叫我小落。
呃。。。。
风吹起一阵浪花打在我的脸上,师姐调皮的笑了,像个孩子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拨弄。
师姐。。。
不要叫我师姐。。。。
小落,要变天了,我们回去吧。
师姐站起身来,把车钥匙扔给我。
你来开。
师姐坐在副驾驶上唱歌,歌声穿过风声,飘扬在道路四处。
到了龙城商务宾馆,师姐的朋友还在大厅用餐,师姐朝我挥了挥手,我开着车朝九龙山奔去。
一路上喷嚏不断,我以为是倾城他们在骂我,之后看他们玩的愉快,才知道今天吹了风入了海,感冒了。
有意思的是东子跟倾城的距离近了,没有打死打残,要死要活的局面了。时不时居然还能看到倾城帮东子揉揉那被打黑的眼睛。我心里一笑,说是好事。
小北提着一堆战利品走在后头,我走过去问他什么情况。
我还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简直莫名其妙。
小北自顾的摇头,我也就没有多问,该怎么玩怎么玩。今天心情应该大好。
玩够了,累了,我们就在九龙山庄歇脚。
东子,倾城做在一起,大A,小北,我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笑出了灿烂的花。饭菜上齐,我怂恿大家来点酒。小北酒精过敏,可以不喝。
于是饿了累了,酒精冲击,自是大快朵颐。
我跟他们说,今年不会单着了,搞不好能结婚。
大A笑着站了起来,小北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东子脸色尴尬,倾城举起酒杯敬我,祝我脱单愉快。
我起身回迎,连声感谢。明知道为什么,我却只能装聋作哑。
有倾城带头。大家也逐渐的活跃起来,四个人喝了两瓶五粮液,不算多,可是倾城却趴在桌子上醉言醉语了。
阿逸,你不喜欢我,你要跟别人在一起了,我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东子脸色难看,饭局差不多要结束了,小北出去开车。
我起身想要扶倾城出去,东子站了起来,一把将我推开。
你不配。
我摸了摸鼻子,酒精上脑人不太清醒。轮起瓶子就要上脑。
好在大A看的清楚,拿走了酒瓶,将我抱住。
我稍稍平静,示意大A松开,我走到东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
对不起。
你特么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倾城,是倾城。
东子向我咆哮,我听得出他沙哑的声音后面流出的眼泪。
出了饭店。倾城已能站立,她执意不肯上车,一个人坐上了敞篷。东子找我拿了钥匙,让我们放心。
回到酒店没多久,东子打来电话,说出事了。
我们三慌忙出了门,师姐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说我们酒喝多了,不放心,要跟我们一起我。
我拉着她的手上了途观,直奔龙城医院。
东子在挂盐水,头上藏着的绷带早被他的泪水打湿。
快去看看倾城,她脚受伤了,她要不能走路会一辈子难过的!
把小北留下,我们赶往倾城的病房。
倾城的右腿高高的悬挂在架台上,她面无表情,抬眼看了看我们,她说,阿逸,我想跟你说会话,可以吗?
我点头,看了看师姐与大A,示意他们出去。然后走到倾城的身边,看着她。
我们这次出来玩是我计划了好久的,你说你喜欢九龙山的风景,我便把第一站定在了九龙山,明天我们要去玉泉,去夜澜星,后天要去欢乐谷,去坐木翼天龙。都是你没去过想去或是最最向往的地方。可是现在我的腿摔了,不能跟你一起去看那些你喜欢的风景,不能陪你去玩那些刺激好玩的了。
我低着头,抿着嘴。
阿逸,我真的好喜欢你,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是今天过后我就不喜欢你了,你这个人太坏,包容不了我的脾气。你那么花心,我肯定留不住你,假如我以后跟你在一起了,我肯定会偷偷哭很多次的。
对不起。
刚才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蛮好的,不过她肯定没有我对你好,可能她能给你的更多吧,她真有本事,居然能拿的住你。
我拿出纸巾擦着倾城流出的眼泪。
你看我就知道哭,好不容易跟你单独在一起说会话也要哭,我真没用。
好啦,不跟你说了,都哭花了,不好看了,你出去吧。
好看,哭花了也好看。
别逗我了,你出去吧。
我点头起身,走向门口。
既然我那么好看,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龙城之行就此结束了,倾城的腿没事,还能走路,东子第二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天天在倾城的病床处嘘寒问暖。没了我的干扰,两个人的感情自然是越来越好。
早己经到了出行的日子了。离了家,带着师姐去了工作的地方。
大约六月份的时候接到了东子的电话,他说要跟倾城结婚了。
我自然是急忙收拾行李,买好机票前去参加从小到大的两位发小的婚礼。师姐也要回去,她家里跟两家也都是有着人情的。
一行人在机场汇合。东子,倾城手挽着手,小北手里捧着一大片鲜花。
看到我们出了站台,倾城拿过鲜花,径直朝着师姐走来。
欢迎参加我与东子的婚礼,旅途辛苦啦。
送出鲜花,倾城将师姐挽走,顺便转头于我微微一笑,我点头微笑回礼。
我们的倾城变懂事了啊。
说的是倾城,我眼睛却看着东子。
东子说,女人在没有男人前,以为整个世界都该围绕着她转,在有了男人后,世界便变成了那个男人,只要那个男人是死心塌地的围绕着她转,她们便没有多的奢求了。
才半年不见,都变得才华横溢了。
说说笑笑,女人们坐上了上次开往龙城的途观,男人们坐上敞蓬,在大风里唱着他们时常唱起的歌。大A是司机,唱到高音处上不去扭动着屁股,惹的敞蓬跟着颤动。
婚礼是在后天,东子与倾城早已准备好所需的一切,就算这两天通宵达旦,玩的不亦乐乎,也耽误不了后天的佳期。
家里没啥娱乐活动,几个人整在一起凑了桌麻将,师姐已经回家,去看望家里老父,也等着我明天备好礼物前去提亲。
于是乎,小北,大A与我独自奋战,东子倾城轮番上场。不过输赢却与人数无关。一夜的唠叨,赢的却是我们三人。
天刚明,没有吵醒熟睡的他们,我回了趟家,禀明事宜,在母亲的参考下,买了些礼品去到师姐的家里。
出乎我意料的是师姐不在,伯父伯母说她和妹妹去她姑妈家了。顿时我也意兴阑珊,伯父母全力挽留,我也只得留下来过中。
等到吃完饭也没有等到师姐。打了通电话,跟师姐说了今天的事。
师姐说,以后我便有了名分,是你的人了。
我说,小落,我在东子家等你,快点回来。
东子倾城也出去接待他们家里的客人去了,大A还在睡觉,小北却在窗口一个人抽着烟。
我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有心事?
小北看看我,低头摇头。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们都快三十了,以前出去玩都是五个人一起,不知过了今年,去玩的时候会是几个人。
你想啊,今年过后大不了你又多了个姐姐,倾城原本就是我们圈子里的,和以前照样玩,小落大可放心,性子野的很,不怕玩不来。
是啊,只是想的事多了,与原本的心性多了偏差。
说完小北递给我一只烟,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开了。
一阵措愣,感觉半年的时间,小北变的更不爱说话了。我站在他的位置,看着他之前看的方向。
确实,街道都变得与以往不一样,人更多了,店铺多了,但都是陌生的模样。
今天依旧没有看到倾城,她电话里说她姑妈想她,舍不得放她走。
我也就释然,毕竟以后她便是我家的人了,不能像孩子一样跟着从小疼她爱她的姑妈撒娇了。
今天是东子倾城大喜的日子,婚礼策划在教堂内,我看到师姐拉着倾城的裙摆送着今天最美的人走上主位,东子西装领带,嘴角含笑却又想极力憋回去,可能是觉得这严肃的场景与耶稣面前不该如此。
牧师重复着以往今来的婚姻语录。我看着东子看着他眼前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脸幸福的表情,由衷的感到祝福。
师姐早就退到了旁边,我看到她眼睛里泛出的亮光,她居然哭了。我内心突然觉得不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难道是因为见证一对新人喜结连理,想到不久后的将来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而感动吗?不,肯定不是。
我等待着牧师冗长的话语,我想将师姐抱在怀里,擦去她的泪水。
终于语毕,我站起身来招呼师姐,她朝我微笑,慢慢走了过来。
我握着她的手,感觉握着的是整个世界。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这天晚上我们没有去打搅东子倾城,他们大喜的日子就留与他们自己掌握。
师姐说想看看这个城市,想兜兜风,想在夜色里追逐自己的影子。
我找大A要了钥匙。
天早已不似年初那般冷,夜已深,街道上更是没有多少行人。
我坐在副驾驶上,师姐开车。
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要选再教堂里吗?
徐徐的晚风夹杂者师姐身上的香味合着她的语音飘散再夜里。
我开心的张开嘴巴笑,又抿着嘴,低头微笑。
若是你想去最好得教堂,那我们便去梵蒂冈,若你想走遍天涯海角,那我们就环球旅行,若你想亲朋云集,那我们就定在家里。你可以用你想要的一切方式来装饰我们的婚礼。人生大事,仅此一次,我要的是你欢喜。
师姐得脸面融合在夜色里,我感觉到她得激动,她脚下的油门不知不觉放大了,风也开始呼啸,穿过车身,刮过脸面。
小落,你会做我一辈子得新娘吗。
借着风声,我大声的叫嚷。
师姐眼睛看着前方大喊,你会是我一辈子得丈夫。
哈哈哈哈。。。
我乐呵的自顾自笑,中午得阴霾一扫而净。
我是我的小落一辈子的丈夫。
翻过了夜的面,天空已经亮出了鱼白肚皮。师姐估计现在在家里做着香甜得美梦呢。
早早的洗刷干净,跟父母亲合计了一晚上,今天我便决定去师姐家定亲了。
买了点东西,大清早在父母的带领下直接去师姐家。
老丈人看到我自是心花怒放。
我说我是来定亲的。
师姐得父亲张嘴笑着说知道,闺女昨天都说明白了。
我笑着把提着得东西放在旁边,还没问出口师姐在哪,老丈人便伸手指了指房间。
我提步便朝里走去,留在耳边得是师姐父亲得一句话。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我推开门,我看到小莫含蓄得坐在沙发上,我至今才知道师姐的妹妹原来是小莫,那个小时候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要我们带着玩的那个小姑娘。
她只是低头不语。
一阵阵恐慌莫名其妙的从心底燃起。
我问她,小落呢?
她说,逸哥,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天崩地裂。
我扶着门慌忙得走出房间,措愣的看了看师姐得父亲,又看向我的父母。
我毫无分寸大声的咆哮着,
不是她!不是她!
父母也慌了起来,师姐的父亲摇了摇头。
真是乱了套!
我看到前方公路上提着菜跟着她母亲一起正朝着屋子走来的师姐,拔着步子跑了出去,师姐看到我,却是丢下菜,猛得朝反方向跑去。
像是奔跑在草原得狼,师姐的英姿再一次爆发在我得眼前。
你跑什么,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吗?
师姐不语,她好像异常冷静,她朝屋顶跑,那里有一层层一米多的围墙横杠,两屋之间有很长的空隙,她知道我怕高,故意如此。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关你什么事。
慢点,小心摔着。
我看着她一个个横杠的翻越,动作真是干净利落,可我毕竟是男子,与她的距离只会越来越短。
每栋楼之间并不是紧紧挨着的,楼距至少也有十米。可是中间搭着跳板,师姐没有犹豫,翻身就爬了上去,直接朝另一栋楼移去。
她在那边朝我笑,她笑我恐高不敢爬过来。
花枝乱颤。
我咬了咬唇,没有在乎太多的爬了上去。
你不许走,等我过来!
师姐果真站定了,她停住了笑,对着已经站上横杠的我大声叫嚷。
你恐高你不知道啊,你傻啊,你别过来,上面滑,你站不稳的,你走行吗。
今天的天是阴的,昨晚送师姐回家后,是下过雨的,横杠上有点湿,可是师姐却如此轻松的就爬了过去,我不信邪。
屏住耳朵,我看到师姐在那头紧张的样子,我知道我过去了,师姐就再也不会跑了,我信心百倍,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我的师姐挪动,十多层的高度,让我不敢朝下哪怕只是瞄一下。
可是,我终究是恐高。
我看到我的母亲刚刚走出楼顶的门,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我看到师姐泪如雨下大声嘶吼,我看到天空离我越来越远,身边的事物快速的朝天空飞去。
我完了。
当我的身体与地面发出猛烈碰撞的时候,世界不见了,母亲不见了,师姐也不见了。那一团像墨点过的浓黑使劲的旋转着,慢慢的消散,慢慢的变亮。那一点光变成一束,通向前方不知名的地方。
热烈的感情总是在相互追逐的时候才体现它的价值,冥冥之中我们离开了,我们永别了,我们落在尘世的尘埃不能自拔了。然后我们才想起彼此,想起曾经不可一世的永远,皆是镜花水月,触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