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妈妈，生日快乐

12月12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山岚永永远远不会忘记。因为这天，是可亲可敬的母亲的生日。

九年前，父亲病逝，她，一个柔弱的女性，一肩挑起了这个家。当时，山岚还未成年，对世事并不深谙，只是看到从未出过门的妈妈开始做些小生意，央人介绍工作，还有妈妈的手掌越来越粗，头发白了一缕一缕，然后是一块一块。妈妈的辛苦，随着年龄的成长和岁月的历练，山岚体会的越来越深刻，每每念及母亲，山岚总会热泪盈眶，这爱有多深，别人永远体会不到。

“妈妈，儿子永远爱你！您辛苦了！”这天晚上，山岚打过电话，将这条短信发了出去，然后两行热泪忍不住就淌了出来。这是山岚第一次对妈妈说“爱”，这爱在心中多少年，他说的太晚太晚了。

这半年来，山岚孤身在外考研，也不能为家里分忧，每次回家，妈妈都会提前好几天赶集准备好饭菜，像过节一样，妈妈说，在外边舍不得吃这吃那，在家好好补补，离家时，又会塞给山岚几百块钱。山岚可以体会妈妈的心情，这些年，他已经可以完全懂得这颗母亲的心了，越懂，他也越内疚，他觉得他这个儿子欠这个家太多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太不合格。

这天晚上，山岚胸中溢满了眼泪，他拼命忍着忍着，但还是溃了堤。他将头扎进被窝，堵住眼睛，眼泪就静悄悄地漫流。在湿润的空气里，山岚用手机打下一个一个汉字，连成了句，缀成了诗，一首给妈妈的诗。

妈，你怎么又生日了

妈，你怎么又生日了

这一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

去年今时    儿子给您唱得生日歌

那欢笑场景     犹在萦绕

您的眼角泪花，就又要儿子为您擦拭吗？

妈，你怎么又生日了

您的生日怎么就这么多

烛光中的您 已吹不尽那片光芒

儿子不愿再多点那一根

索性    不去管那几十又几的数字

妈妈，只要您知道:儿子和您在一起

妈妈，你又要过生日了

妈妈啊，我都还记得您穿时装时的丰韵美丽    

您奔波辛劳时的饱满活力

可是，我的妈妈

我也记得我为您拔下的第一根白发

我也曾瞥见您镜前顾影哀思的神情

妈妈，我不愿记得您老去的坐标

我只求您和我们在一起，一年再一年

妈，明天就是您生日了

电话中，您笑言:过啥，过了又老一岁

我说:明天给您过三十岁生日。

......

那该多好......

“妈妈...妈妈...”，让儿子多叫您几声，像孩提那样

我知道，这句“妈妈”比“生日快乐”更动听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爱”--多深

后来听姨家表妹说，她把这首诗给妈妈念了念，妈妈流泪了。山岚当时想，那可是诗中浸的泪水吗？妈妈也是懂儿子的。

“为了妈妈，我也要努力！为人生做有力的抗争！”山岚内心在呐喊。

12月14日晚，培根不在家。已经十点多了，山岚忍不住给小麦打了个电话，已经好几天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喂…”是小麦的声音，但却明显是在哭泣。

“你怎么了？没事吧？”骤然间，山岚一颗心都悬了起来。是真的担心。

“你别管了，没事！”小麦的声音生硬，不似平常的绵柔。

“肯定有事，你告诉我，我是你朋友啊！”山岚更着急了，他心里一遍遍的在问自己：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没事吧，没事吧？可没有回答，他需要一个回答。

“我不想活了……活着可累……呜呜呜呜，我受不了这生活了……”这个回答震惊了山岚。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山岚关切地追问。小麦还在哭，哭得山岚好心疼。

“我压力好大……马上就考试了，记不住……好怕……”原来是因为这个，山岚揪着的心稍稍松了松。

“你不用担心，你这么努力，一定可以的！要相信自己，每个人在考试前都会焦虑的，我还不如你呢，要坚强！懂吗，我们不是研友吗？有我陪着你呢，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山岚想要将一颗心都交予她，只要她可以不哭泣，只要她可以坚强，只要她可以和他一起坚持到最后。

“没事，只是突然受不了了，我哭哭就好了。”小麦说完就挂了，留山岚捧着一颗心单腿跪奉。

这是怎样一个女子？怎会这么消极？山岚心里充满了疑问。他想起小麦空间里的佛家说教，似乎有了些答案。

不多时，小麦发来短信：谢谢你，有你这个研友真好。

一个女生在面前哭，她一定有很大很多的泪水，承载不了，所以她要哭出来。山岚想象不到，看似柔弱、单纯的小麦，内心承受了多少东西啊？眼泪激起了他男性的本能，他想去走进她的内心，了解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第二天中午，山岚专程去了轻院看了小麦。他知道，不看一下，他是不会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