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史无前例的疫情席卷全球,这个春天让人感觉一直冷冷的,而且好像希望遥遥无期。虽然外面又开始车水马龙,喧嚣如常了,可终究落下了痛苦的底色。
听到附近有人逝去的消息,有熟悉的故人,有知道名字的也见过的远邻,还有的是陌生人,甚至是擦肩而过的某位摩托司机,他们突然就在某日消失不见。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生命的消逝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很快,也许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生命的匆促和无常让我们无可奈何。纵然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恐怕也无法释怀吧!纪录片《中国医生》里的主人公朱广权就直言自己害怕死亡,他才四十四岁,是国际顶尖的外科医生,上有慈祥老母,下有一双乖巧儿女,看上去幸福自足,可是心底的压力一样蔓延,纵然外表上是那样云淡风轻。
余华在一次访谈节目中谈到死亡,他的父亲是一位外科医生,他小时候常去医院玩,甚至去过太平间里蹭凉,儿童是无畏的,他的叙述里没有害怕,只是在后来读到海涅的诗歌“死亡是凉爽的夜晚”时感同身受。他在成年以后对死亡有了更深的理解。他说:“父母尚在,你和死亡之间还隔着一层垫子,若是父母不在了,你便是直接坐在死亡的上面了。”一句惊人之语刹如电光火石,直击人心。听到这样的真相,足够让人从躁热中冷静下来,对生命生出敬畏之心。
以前看《黛玉葬花》时,总觉得她未免有点小题大做,这春恨秋悲,哭哭啼啼的用香囊葬花是否太过,现在想来终究是我的肤浅了。曹翁笔下这个最著名的情节之一蕴含了多少哲理,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令人怆然涕下。花犹如此,人何以堪。
红尘来来去去,一场春梦。我们常想着坚强地面对疼痛,疾病,也许没人教我们如何预习死亡。中国人对死向来讳莫如深,好像生和死之间隔着万水千山。要么是避开这个话题,要么过于冷淡。我们终究对于这人间最大的无常无能为力。死亡终究是我们自己和我们这个家族面对的难题。每个人都希望有尊严地死去,或者我们说睡过去,只是谁知道最后的结局呢?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是诗化了的人生。人生如白驹过隙,如此匆促,或许在这如梦的红尘中走一遭需要一些勇敢,敬畏,静默。
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哭泣一场吧。如果你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