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安排监考，上午两场，下午第一场。虽说作息时间和平常无差，可是，一上午下来，整个人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软绵绵的，皱巴巴的。

      考虑到下午第一场的考试时间很早，就决定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下班后，一个人，一把钥匙，一点钱，直奔大排档。

      一个人出去吃饭，怎么说，都有些孤独。一个人出去吃饭，就是吃最昂贵的饭菜，也没觉出个好吃的滋味来。

      大排档里，正午时候，正是人气最旺的时候。从门口处的窗口挨个儿看过去，每一个窗口前，都晃动着三五个人。餐桌前，更是不用说。黄发垂髫者有之，妙龄少女者有之，潇洒公子哥儿有之，年轻的小两口有之，肥腻的中年人也有之。

      从餐台前慢慢走过去，有最家常的酸菜，有各种小炒，有黄焖鸡米饭，有酸菜鱼，有麻辣烫，有莜面窝窝，有焖面，有拉面，有石锅拌饭……一时间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说更是不停地吞咽着唾沫，生怕一不留神儿，哈喇子流下三千丈。

      在众多的美食面前，还没有丧失最基本的选择能力。决定吃麻辣烫。

      吃的过程中，又一对母女坐了过来。当她们二人走近我的时候，我的眼睛一下子就将她们框定，变成了绝无仅有的唯一一个。于是，耳朵也在瞬间被打开了，只专心地听着她俩聊天儿。

      女儿：“妈，过这儿来，这儿有空地方。”（边说边朝母亲走来的方向望去）

      母亲：“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也没再说什么，顺势就放下了端在手里的盘子。然后，就是开始脱外套。这位母亲穿了一件貂皮大衣，短款。看着那件棕黑色的貂皮大衣，忽而想起昨天课上，我强调“锦帽貂裘”这几个字的时候，波波插话到：“貂皮大衣，哈，我妈妈也有一件。”接着就有人说“真有钱”……我打断了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努力书归正传。）

      开始进餐了。女儿吃的是黄焖鸡米饭，还要了一碗酸米汤。母亲吃的是南瓜粥，还有一碟小菜。我只注意到了白色的菜花。

      母亲：“吃点菜花，挺好吃的，不信你尝尝看。”

      女儿：“不吃，不喜欢吃。太淡了。”

      母亲：“一点菜都不吃，营养也跟不上。”

      女儿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只顾着吃饭。

      母亲：“你带家门钥匙了吗？我一会儿出去做头发，你回去躺一会儿。”

      女儿：“带了。”

      母亲（似乎很不放心地）：“带了？你翻翻兜子，看一看。”

      女儿不情愿地翻了一遍所有的兜子，找到了钥匙。

      女儿：“去哪里做头发？”

      母亲：“你爸爸理发的那家。”

      女儿：“就是染一个颜色，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母亲：“快过年了，晚了怕来不及了。不仅要染，还要烫一下。”

      女儿：“嗯”（这声音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也好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

      母亲：“那家现在彻底关了。”

      与母亲面对面的女儿：“大概是做的不够好吧。我从前很喜欢我们学校附近的那家土豆粉。后来，卖土豆粉的还卖串串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不久，就也倒闭了。”

      母亲：“你看这家（母亲指向右手边上的这一个正对着自己的窗口）他家以前只卖麻辣烫，现在还卖莜面窝窝。”

      虽一直在听她们娘俩聊天，也没耽误了吃完一碗麻辣烫。

      走出大排档的时候，脑子里还是那陌生的娘俩，还有她们的谈话。虽说只是闲聊，可是仔细想想，还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有价值的信息：

      女儿不爱吃菜，妈妈为此表示出苦恼。

      妈妈特别爱美，赶着年前再去收拾收拾自己。

      有一家理发店看来手艺不错，回头客，老顾客很多。

      妈妈有轻微的强迫症。

      每一家菜馆，都要有自己的特色菜，拿手菜，看家菜，招牌菜。

      多而滥，不如少而精。正所谓“宁要仙桃一颗，不要烂杏一筐。”

      今天，午餐，有收获。

（2018/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