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为了去虎门当时装文案,买了黎坚惠的《时装时刻》来研读,七十几块钱一厚本,原价98。那天意外看到她因病逝世的消息,印象中只有四十几岁……
(当时自以为跟时装扯上关系的工作是会比较有趣的,后来发现那个平台跟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整个的眼高手低。一个月后当机立断的退出,回归地产广告的温饱线上。而我对时尚或时装连皮毛都没有得到,因为这需要土壤,一是经济,二是欲望。)
昨晚因为这个消息,从搬家纸箱中找出来这本书,打算再看一次——再看这个人一次。
In a sense(这句话引自黎坚惠书中一封来信),文字或者就是一个人生命继续存在的方式,通过它依然可以感觉到一个人“活”的存在。
Maybe,虽然我写得不怎么样,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或者有人会来这里读着,感受我的活着呢。
黎坚惠跟黄伟文,我对黄伟文更感兴趣,因为后者不单是时尚工作者,还是填词人。
我倾慕有才华有思想的人,更加倾慕把才华和思想表达出来的人。
书里有许多段落,描写黄伟文以及更有名的人物的时尚趣事。用黎坚惠的话说:那是香港空前繁华的好时候,人们都喜欢看明星身光颈靓,台前幕后都是靓人,个个名字报出来都耀眼。
今时今日,她慨叹“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
怀旧是文化人的基本特征。
这是一本很香港的书,与其说是时尚,不如说是香港本土文化的一种体现。
在广东呆了那么久,那里与香港邻近得文化汲取之先,普遍精明、务实、接受新事物快,虽然也势利。但那种势利不算惹人厌,反正人成长到尽都差不多——学会了为自己打算。以亦舒小说形象为主的一批港女,她们独立自强的生存意识被称之为“港女精神”,在黎坚惠书中,这种精神随处可见,“无论用的是豪迈、高贵,还是市井的演绎,她们都忠于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小说也好,时尚录也好,无一不向女性传达一种精神:头脑清晰跟物质同样重要。
这本书翻来翻去,许多处当年读时用绿色水彩笔划下的痕迹。记录的繁华和现在有着鲜明对比:香港独有的风情正渐渐失去了;大把一二三四线港产明星北上搵钱,但演出来的东西都是四不像,看得人难受。冲击的冲击,变味的变味,不管是大陆还是香港,都很难感受到“纯粹”的文化了。
而深悉香港文化原汁原味的靓人们又逐一逝去,怎么不让人伤感。
大抵浮上的是这种情绪。
凡是焕发出美丽的生命的人,消逝都令人惋惜。尤其是,她或他们正当时的青春灿烂,在较好的时段,获得较好的机遇与眼界,促进有外表有内涵的光华,令人向往。
那些创造风格的人,对我们的生活质素到底有多大影响,多多少少,都有吧,点滴改变,仍值得尊敬。
希望生命不管以何种方式呈现,依然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