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过一个很有意思但是细思极恐的理论:人类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我们都是另一高级文明的玩偶。就是说,我们都是假的,包括我们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我们的思想,都有可能是某个程序或者某种模拟装置。(据说黑客帝国讲的就是类似这么个事儿,但是我没看过,在此不提。)因为这并没有证明是真的,所以我们听一听,惊讶一番,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前几天朋友推荐我看了个电影,《楚门的世界》,讲述的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里的人的故事,他的日常生活,从出生起的一切,都在一档电视节目里播出。主人公楚门(Truman)的所有经历,周围的人和事,都是设计好的,包括早晨的太阳,和望不到边的海。但是楚门是唯一不知情的人,他以为这就是真正的世界和生活。
曾经的一个群众演员想要告诉楚门真相,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后来楚门自己也发现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儿,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同一辆车会围着街区不停地转……于是楚门开始了一番调查,最终发现了真相并成功逃离。
在他选择离开之前,节目的导演试图挽回他,他说,外面的世界更复杂,你为什么不能就生活在这个简单的、我为你创造的世界里呢?是呀,如果楚门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就这么简单快乐的生活在哪怕是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对于他本人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结局。
但知道真相的楚门当时一定在想:我并不是想要生活在更加复杂的世界,我只是希望自己决定我要怎样生活。走出摄影棚的那一刻,楚门才真正成为了一个“True man”(真实的人)。
我觉得观众都会在看完以后想象自己会不会也像楚门一样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这种想象是有意义的。
从出生起,父母会按照他们希望我们成为的样子教育我们;老师会为考试教授我们知识;走到社会,会有另外的规则约束我们,我们也会为了生存而遵守有时我们并不认同的规则;我们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者真实的内心和情感,以虚假的面孔和状态面对他人……
我们生活的所谓真实世界,又何尝不是从我们一出生起就开始的没有结局的表演。即使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们仍然不能够过做自己真正的选择,过自己想要决定的生活。所有的真实都是虚假的,所有的虚假构成了真实的世界。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我们常常会像楚门一样,想要逃离被设计的生活,去寻找真实的自我和真正的生活。楚门逃离的是一个摄影棚,他只要走出那扇门,就算是实现了他的愿望。但是对我们而言,没有一道真切的门立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这边是虚假,那边是真实。
但我们会告诉自己,即使世界都是假的,至少我还是真的。
每个人心中都一扇门,我们不断地进进出出,有时对自由的向往将我们推向真实的一边,恐惧又把我们拉回到虚假的一边,所以我们总是认不清自己,总是感到迷茫。
这让我想起了心理学上本我与超我的理论,我们的人格中存在着由本能和天性构成的本我,也存在着被社会和环境中的道德准则约束着的超我,这两者常常矛盾,在头脑中打架。
但其实我们很难说哪个是对的,哪个是真的,因为只有两者同时存在时,才有了真实的自我,也就是一个“True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