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里行走的月,伴着激动而空白的犬吠。微风颇象一种恩赐,而对视后的微笑则真正成了一种久违的奢侈。
可是已经很久了,竟然是没有享受这如水的行走。
记忆中最初的行走是在儿时,每次到外婆家,就必须走很远很远的路,那样的行走是疲惫和快乐的。
关于行走的原因,往往很是简单,没太多的车可以坐,甚至也坐不起车。
父亲在路上常常给我故事,那些故事成就着那一条长长的路,和那一路绿的树木和黄的花朵。
走过松林岗的时候方可以歇息片刻,一屁股坐到地上,地上满满厚厚的全是松针,确是不扎人的,只会软软的。还有软软的小松鼠的脸,时时的朝着你笑,绝不怕你,捧起来一个小小的松果,不出声的小啃着。
父亲这时候才能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惬意地打开收音机,小匣子里居然正好是“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姐姐和我坐了过来,一起开始快乐的收听。那时候的云很白,很白,就象八戒说的“棉花糖”一样。只是八戒不知道,现在的今天再也没有那样的棉花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脚下的路就又该离开我的脚了。我甜甜的伏在父亲的肩上沉沉的睡去了。
那余下的路,往往我是走不完的。
等我能全部走完那段路的时候,我想把我的骄傲给那小松鼠看看,却发现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快16岁的时候,开始了是似而非的恋爱。于是行走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大项目。因为没钱,也没有资格。我们会行走在没人的很多地方。富水河畔那时还有足够的林木,完全可以遮挡那些当时我们认为世俗的目光。于是来自老师的,不开窍的同学的,家长的那所有我们需要顾忌的眼睛全部被绿的树叶隐瞒了。
我们在快乐里行走,行走得无穷快乐。偶而的一个目光,几乎不间断的对话,或者是根本就不说话。但是,那样的快乐已经扑满一天一地,已经填满那不经意而又绝对是故意地已经牵上的两只手之间的任何空隙。
还有走不完的铁路,和铁路两边开满的蔷薇花,那种碎碎的随意的小花,一直叫我颇有些钟爱。甚至还为此做了一首诗:“蔷薇愿承尘,茉莉却含霜;今生步踉跄,来世共枕香。”诗写完的时候,自然是分手的时候了。这样的诗,怕是悟空都能看明白,很显然,这小子没得手。
到了真正开始恋爱的时候,行走则成为一种必然了。因为体力都蛮好的,我和她试过从富水河走到短港。很热的天,很热的心。到了冰凉的短港水中,那整个库的水也因为我们的到来变得约略有点温温的了。
行走在她的笑里,行走在柔软的开心里。瓦蓝瓦蓝的天象流沙河一样的平静中透着不平静。我脱去上衣,展示着当时还算凑合的肌肉,让风和她的目光一起依偎到我的怀里。沙僧嫉妒地看着我,嘴里嘀咕着:“肌肉没我的强嘛!凭什么...”。
那时候的她,总是在久久的行走后,斜依在我臂里,静静地睡去。我看着她微微闪动的睫,心里一片安然。
时间不管不故,自己机械的行走着,于是等到我儿子拔下我的一根白发,然后找我要上5角钱的时候。我已经忘记该怎么行走,为什么行走,又为什么不行走。
天可怜我,安排了一次偶然的聚会。自然是酒后,可朋友提出走走的计划。我先是不习惯,接着是有点害怕,然后是去了。
行走在月光躲闪的时间,行走在交谈的快乐中,长长的铁轨,久久的回忆。
回来家里,居然兴奋地想老妈汇报了行走的事情。老妈如唐僧一样开始演讲:“当年,你还是奶伢的时候,你爸爸就用一个锅篓,一头挑你,一头挑你姐。从汤池走到三眼井......”原来,我最开始的行走是那么早!
知道了,您都说过N遍了。我略是不耐烦,转过身去,和父亲对视。父亲小声地说了声:“阿弥陀佛开始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儿子瞪着我,大声的叫着:“爸爸,你在哭什么?”我看着他如漆的大眼睛,笑浮出了嘴角。
“走,咱们出去玩,今天不骑车...”儿子兴奋着,父亲和母亲站得很近,且在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