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星,94年生
自由音乐人,说唱组合“满梦堂”创始人,hip-hop文化传播者
李宇星和我聊起他的音乐往事的那天,是我第二次见到他。
第一次是在我上家公司的年会上,演出嘉宾李宇星,台上舞步张扬,台下却很腼腆。
1.
2014年,2月,情人节。
铜川,耀县。
小县城里的酒吧经营的乏善可陈,难得这天门口贴了一排簇新的海报。
五光十色——耀县第一场流行文化拼盘演出。
“我们团结了所有能团结的队伍,不止hip-hop,还有鬼步、punk、重金属、甚至有死飞和滑板,反正都是年轻人喜欢玩的东西。”
李宇星直到现在谈起那场演出,脸上还会有掩盖不住的骄傲。
他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些人全部请来,都是些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人,所以这场演出就叫“五光十色”。
小城里的年轻人蜂拥而至,把酒吧挤爆了。人和人贴在一起,连跟着音乐晃动的空间都十分有限,台上空间同样局促,但演出嘉宾都还很卖力。
李宇星一个人拿着话筒等在人群后面,等待最后压轴上场。
2.
李宇星接触到的第一个hip-pop元素是街舞,2008年,他上初二。
从几个拷在老mp3里的街舞视频到埃米纳姆,流行文化在李宇星这里慢慢生根发芽。
他在县城里唯一能找到的街舞老师成了他的启蒙老师,教给他几个基本舞步以后就离开耀县了。李宇星自己闷头练习了很久,后来他才直到这几个动作是错的。
迷恋hip-pop文化的宇星在哪个小县城里是一个异类,他每日穿着嘻哈风格衣服走在街头,总会受到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以及家人的不能理解。
“你好好看着!可不学这混小子,你瞧瞧这穿的是啥!像个好人不像!”邻居指着宇星,教训着自家孩子。
宇星觉得自己倍加委屈,铜川80多万的人口,了解hip-pop的寥寥数人。人群里,桀骜不驯的他显得分外孤僻,他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听外界各种声音。
小城的闭塞和混乱加重了他和周围环境的对立感,他说hip-hop是他心里剩下的一片净土。
3.
还好,那年李宇星家通网了。
那些疯狂向外面的世界吮吸给养的日子,对他来说可能来的有些晚。
看,听,学,练,不舍昼夜。
网络同时打破了李宇星的孤岛状态,小县城里七零八落的同好总算可以走出来交流一番。用现在的话说这叫“面基”,但那会他们寻找同好的手段只有在耀县贴吧里刷频问有没有人也喜欢hip-hop。
李宇星发现自己的水平和对hip-hop的理解在当时那个圈子里还算可以,那就写歌吧,可以开始唱自己的rap了。
继续不舍昼夜,并且除了写歌,他还要自学photoshop做海报,自学AU剪辑音频,自学怎么组建乐队,怎么办一场小型专场,怎么跟人谈场地。
2009年冬的某一天,耳机里传来自己年轻的声音,李宇星激动的想要大叫,身上不住的抖,嘴角笑的怎么也合不住,那是他的处女作品《青春年代》。
3首成曲,7首demo,李宇星觉得可以试一试了,这个小县城里也可以有点hip-hop的声音了。
人手够了,还得组个乐队,自己设计个logo吧,就叫“dreamhouse满梦堂”吧。
我忘了问李宇星这个logo是怎么来的,但他们好像一直用了很多年直到现在。李宇星带着他的乐队单挑了耀县和铜川的所有酒吧,最后西街拐角处小酒吧的张老板扭捏的应承下了这场“商演”。
场地费700,电费另算。
那场演出来看待的观众寥寥无几,收的10块钱门票,还不够李宇星买几瓶饮料,好在团队无一人放弃,积累的力量在最后一次演出爆发。
那场的酒吧被各种人挤爆,老板卖酒卖的不亦乐乎,临走前,厚着脸皮提出场地费500不够,得加钱。
李宇星二话没说,甩了1000块钱砸在老板脸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4.
后来,李宇星来到了西安。
满梦堂跟着满梦堂往返于西安铜川两地,歌继续写,商演的机会变多了,一年后满梦堂入驻虾米和网易云音乐。
李宇星说他现在写歌越来越有方向了,他要为铜川写歌,为西北写歌,他觉得黄土地上应该有自己的hip-hop。
去年,李宇星大学毕业了,正在贷款从头学AE,他准备先找份工作把自己养起来,把满梦堂养起来。毕竟靠商演吃饭不是他的本心,他要把满梦堂做下去,让满梦堂的音乐从西安传到更远的地方。
最后,面对我关于坚守初心的提问,李宇星恢复了腼腆的表情。
“我想让更多家乡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我想让更多有梦想的年轻人能坚持梦想。如果没有人开始,那么,满梦堂就做一颗种子好了,我们总会生根发芽,影响更多的人,让他们也知道,什么是hip-pop。”
他给我看了一句他写的歌词:
这颗心脏依然火热直到如今,
对得起自己因为还紧握着初心。